多少英杰在此折戟沉沙,一蹶不振。
砂锅里汤水乳白,滚滚冒泡。
纪渊注视着翻动的香肉,默不作声。
半晌后,摇头道:
“多谢教头的好意,但请恕晚辈骄狂,不能答应。
我父亲杀匪割头十七颗才走出辽东,换来一个北镇抚司的小旗,全家死得就剩我一人,换来一个百户。
正如教头所说,这一路行来……很不容易,所以不能往后退了。
将种也好,勋贵也罢,孰强孰弱总得打过才知道。
大丈夫的功名,当从刀中取!”
第7章 月黑风高,贼人上门
“大丈夫的功名,当从刀中取!”
纪渊声音不高,却格外坚定有力。
配合上那张冷峻的年轻面庞,一股豪气顿生,让人慨然不已。
“好个辽东儿郎!你这一句话就够我再喝三坛剑南烧春!”
魏教头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盏晃动。
满是肉香酒气飘荡的狗肉馆子,陡然为之一静。
夹杂荤话、俚语、笑骂的嘈杂声音,顷刻如冰消雪融。
等看到那两位军爷相安无事,这才继续吃肉喝酒。
热闹的气氛,旋即恢复过来。
“教头的看重、还有提携之意,九郎心里是明白的。
我入讲武堂,考武举,为的是安身立命,不受上官打压……”
纪渊也不隐瞒,大略说了一下在北镇抚司被林碌谋害的亲身经历。
“我一家老小豁出命才换来的百户空缺,怎能给小人拿去做买卖、换钱财!
是以,哪怕九郎知道武举人的功名不好挣,也要拼尽全力搏个出身。
只希望有朝一日子承父业,穿上那身飞鱼服,让他在冥府之下得以安息。”
这一番话有真有假。
魏教头给出从军入伍的选择时。
纪渊认真考虑要不要答应。
谭文鹰三十岁做到当朝一品大员,执掌五军都督府,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抱住这根大腿,得到赏识,必定能飞黄腾达。
纪渊确实有一刹那的心动。
“我记得朝野上,谭文鹰为燕王一党,而如今是太子监国,背后还有个二十年不上朝的圣人……掺和进去怕是讨不到好?”
许是再世为人的缘故,纪渊的视角与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