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年纪轻轻,可到底已至弱冠,保不齐过些时候就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这三媒六聘可得弄明白了。”
“啊,哈哈。”在沈舒年面前提到婚娶这个话题,方砚知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他放开了沈舒年的胳膊,手指敲了一敲自己的额头,做出头疼模样,打了个哈哈便把这个话题给糊弄过去了。
桑嫣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清点完毕货物后便对沈舒年和方砚知福了福身,找来仆役将货物尽数搬去了库房。沈舒年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今日这才算是满载而归。
趁着沈舒年和桑嫣说话的空隙,方砚知眼珠微动,敛下眼皮,偷偷侧目瞧着沈舒年脸上的情变化。沈舒年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温和模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的笑容仿佛固定模板,让人半点挑不出错来。
他正目不转睛地小心翼翼觑着沈舒年的态,而沈舒年却像是似有所感,猝不及防地扭头过来。方砚知躲闪不及,生怕沈舒年发觉自己在偷偷看他,赶忙狼狈地移开视线,假装盯着别处。
他不敢抬头去看,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方砚知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装出自己半点不靠谱的纨绔姿态,担忧沈舒年察觉到了什么,一时担惊受怕,只觉得手心都浸出了汗来。
出乎意料的,沈舒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那短促的笑声在方砚知耳边炸开,旋即又消失不见。沈舒年拍了拍方砚知的肩膀,转身离开时抬眼瞧了一瞬方砚知紧绷着的侧脸,灰蒙蒙的眸子里酝酿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
方砚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手抚上了沈舒年方才触碰过的那侧肩膀,掌心微微摩挲。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魔怔,愣是给自己吓了一跳。
他四处环顾,见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能发现他刚才的痴迷行为。方砚知心里惴惴不安,跳动的心脏几乎要透过薄薄的衣料蹦出胸膛,让他略略有些不安和紧张。
可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让方砚知一时也无处适从,只能自欺欺人地归咎于天气炎热让人胸闷气短。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又找来铜镜揽镜自照,确保面容光鲜无一丝杂乱后,这才平复了心绪,重新处理被大宝小宝打断了的事务来。
他这边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那边的沈舒年却因为听到桑嫣提到,方砚知总有一日会骑上高头大马迎娶命中注定的妻子时而感到郁闷不已。可是在桑嫣和方砚知面前,沈舒年无法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高兴来。
他隐在方砚知的视觉死角处,偷偷侧过身来,远远地望着方砚知忙碌的身影,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嘴里都在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