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贯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
他“知道”自己是谢行尊,是尼德拉肯·兰开斯特,最伟大的大一统君主。
但这些缺乏记忆支撑的代指名词,就像标签一样单薄。
他本能地多疑和抗拒,
甚至认为这是某人心怀恶意地“赋予”,做实验一般将它放在沙盒里,看一块残破数据拥有这些身份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直到遇见元恬。
谢行尊又重新拥有了人的身份,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偶尔能想起一些事,
像一台破损后被修补的仪器,时不时冒出些储存的数据资料,有些对他和元恬有帮助,有的没有。
修补的进程在跟少年结契后加速,他能想起越来越多的东西,
精力的使用技巧、一些看过的书、药方……
又比如他厌恶反感德蒙特家族,但找不到具体原因。
对于一个正常人的记忆来说也是沧海一粟,
但至少有了些真实感。
也开始拥有新的记忆。
跟这个聪慧又笨拙,连怀疑他居心都还要先问问他是否健康、是否是个谈话好时机的少年一起。
元恬安静地倾听,
谢行尊的叙述逻辑流畅、条理清晰,口吻冷静到不像在说他自己的故事,而是在陈述一个旁观者的情况。
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元恬也能感觉到,
谢行尊是个极有骄傲和自尊的人,这种傲慢并不来自虚浮的身份、家世、背景,
而是自身的实力与心境,能够应对任何情况的沉稳和从容。
所以元恬才会偶尔觉得有些异样,但又一直没怀疑过谢行尊的状态。
对这样的人来说,
之前的状态不能算真正活着,
只是没有尊严的苟延残喘。
谢行尊还能冷静分析:【随着精内海恢复,我的记忆恢复的速度也许会加快,但我在克拉伦斯身边时清醒的时间很少,也许也想不起什么有效信息。】
过了一会儿,元恬的声音闷闷的:【嗯……没关系,抱歉,我知道克拉伦斯状况可能不太好,有点负面情绪。】
谢行尊:【我能理解。也是我隐瞒在先,抱歉。】
元恬:【没关系。】
换成是他,什么记忆都没有突然在玉佩里“醒来”,没有自主能力地跟一个人绑定,完全没办法做到谢行尊这种程度。
对方有所保留是正常的。
两人轮流道歉后沉默一会儿,默契地转移话题,倒是都没有多余地言语安慰。
谢行尊这样的性格,突兀的安慰是一种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