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这几日忙着冬至的事,倒只得偷摸一点空来见贺元。
太皇太后进了佛室,贺元没跟着,见了阮七,好脸色也不给,她怪他阮兆事做得不漂亮。
阮七嬉皮笑脸,也不顾就在太皇太后寝宫,上前就抓了贺元的手,与她悄声:“表姐可想朕,等朕空了好生陪你。”
贺元气得脸都红,推他,“你是疯了不成。”
阮七只是笑,对着后侧叫了声“祖母。”
原是太皇太后出了佛室。
太皇太后愈加老了,她的眸子满是冷色,看着阮七,半晌才转成浮在面皮上的慈爱,“你来了。”
可这祖孙俩谁都心知肚明,自打太皇太后回了金都,阮七来寝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
贺元才挣脱开,躲去了太皇太后身后。
阮七勾了勾唇,这就走了。
一想那幕被太皇太后看见,贺元愈加羞恼。太皇太后仿佛知晓似的,她拍了拍贺元的肩,说:“元元,今时不是往日,你该忍的也只能忍罢。”
贺元听出了别的意思,她慌张看着太皇太后,求道:“您说了要护着我。”
“元元,你好生想想。”太皇太后也没应她,她略略看了贺元一眼,就往内殿去。
贺元只觉满心冰凉。
而后宫为贺元这明显长住的打算惊起波澜,倒是再没有这般情况。偏贺元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主,生得又貌美,也只得和离妇的身份让她们缓了心绪。
嘉容宫中,心腹不晓得说了几遍,贺珍才冷冷看去,“祖母都不愿认她,你让我去讨她欢心。”
心腹满嘴都是苦:“哪能一样,您之前不是也欢喜这个堂姐,那些外人传的您何必去在意。圣上亲着这个表姐呢,有这一层关系,您何愁那个位置。”
贺珍将案上的摆件摔了一地,她素来平和大气,头回这么大火。
半晌,她说:“我倒不晓得有多亲。”
好久,贺珍才缓了情绪,平静道:“我会去看她的。”
晚膳时,起了羊肉锅子,这些时日正是适宜。
阮七又来了,他倒是得了闲,缠着贺元表姐表姐的叫,贺元脸色难看,却未像之前那般使了性。
羊肉锅摆上,热气腾腾,汤水卷着羊肉打着滚儿。
贺元吃了两口就撂下筷子。
阮七见了,找话道:“表姐,你畏寒,再吃点。”
贺元眉头皱成一块儿,“不要,腻得很。”
阮七亲自给她夹了一块,裹了酱汁,往她嘴里喂,“这就不腻。”
贺元哪儿肯,就要起身,被阮七一把拽住,那双和贺元七分相似的眼瞥着她,“张嘴。”
也不顾太皇太后与满室女官宫仆。
贺元脸面子薄,起了大片的红,她难堪又委屈。
太皇太后突然开口:“元元,你就吃吧,这么杵着干嘛。”
吃,怎么吃。
要说之前,贺元没少被王良喂过,那会儿就算是虚情假意,王良也是做了全套。
哪像阮七,众目睽睽下,把她当个宠物般逗弄。
贺元张开嘴,咬住已经发冷的羊肉,眼眶微红。
阮七顺势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你看,这不就对了。”
羊肉冷了,膻味蔓延在唇里。
贺元捂着嘴就想吐出来,可阮七一眼不眨盯着她,抓紧她另只手,“咽下去。”
她只得囫囵吞下,梗得喉咙生疼。
贺元难受不行,阮七却来了兴致,时不时就喂她一口。
贺元吃着,眼泪包了满眶。
阮七还要笑她:“你哭什么,瘦成这样,朕是为你好。”
贺元只觉作呕。
对坐的太皇太后眼皮都不抬,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素斋。
一顿饭下来,贺元立时就想出了宫,再不受这委屈。
收整好,阮七拉了贺元走,贺元求助般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似想开口,最终也只摆了摆手,“你去吧。”
一出了殿门,贺元就挣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