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飞迟疑了一会儿,凑上去听了听里头的声音。
果然驿站内有两道有节奏的鼾声,一道噼里啪啦哗哗哗,一道哞啊哞啊噗噗噗。
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看来师叔又与哪位好友把酒言欢,日上三竿了还未醒来。
章飞撇撇嘴,轻轻拿手一捅门上一把巨大的锁。
嘎吱一声,门锁应声而落,被章飞伸手接住,放在一旁。
章飞推门而入,里头巨大鼾声是破门而出,震耳欲聋,直把她撞了一跟头。
酒馆里有两个紧叫唤的大汉,一个规规矩矩的睡在地板上,胸口顶着水缸一样大的酒壶,颤颤巍巍地随着鼾声起伏着。另一个倒挂在天花板上,一只脚化作原形抠着洞,脑壳上稀稀拉拉几根头发垂下,随着身体一起左摇右晃。
妙的是,天花板上那一位大汉,身子像是透明一般,竟是能透过身体看到天花板上的斑斑污渍。
徒留一个脑壳和一只漆黑的爪子诡异的漂浮在空中。
这场景,若是旁妖,少不得要大呼小叫一番,但章飞是见惯了的,她熟门熟路地将挂在天花板上的师叔摘了下来,把他放平在小酒馆的地板上。
一眨眼功夫,她师叔又变了,这会儿颜龙的脑壳和爪子变做透明,一具无头躯体突兀地出现在章飞的眼前。
章飞叹了一口气,跪坐在一旁,给颜龙行了个大礼。
“师叔,对不住了。”
说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耳巴子抽在了颜龙与地板融为一色的脑壳上。
颜龙的半个脑壳被打出了人形,现下还有另外半个仍是空落落地,像是被人从中间剖开了似的。
瞧着更不像话了。
章飞换了一边,又给颜龙行了个大礼。
“师叔,再对不住了。”
一声巨响,颜龙消失的半边脑壳被鹤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抽了出来,他终于幽幽醒转了过来,眼睛滴溜溜乱转了几圈,总算是艰难地瞧见了章飞,乐呵呵地大着舌头道:“哟,是我大侄女来了,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狼叔。”
颜龙摇头晃脑地看向那原本躺在地板上的大汉,大汉也目光清醒,端坐在地,一脸和蔼地看着章飞。
哦,早在章飞第一个巴掌抽下去时,狼叔便一骨碌地从地板上像只活鱼似的弹坐了起来,酒壶轻放在一旁,呸了一手,把自己抹地清清白白,两眼虽然仍旧发直,外表却十分的正常。
真不知道他平时都遭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