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栉默默看了一眼,只好把剩下的话化作声声嘀咕:
“听听外面三催四催的骂声,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一会儿到了吴王宫,指不定要被怎么为难羞辱,放着堂堂的梁帝不做,偏要来做别人的贤人……”
景王随他嘀咕了一会儿,忽然看他一眼:“你大点声说。”
景王说话一向温润随和,这话也说的平淡,若是其他人或许真以为让人大声点说话,但乐栉却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立即缩了缩脖子乖乖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窥着景王的脸色。
景王却是面色如常、一言不发,直看得乐栉后背生汗了,才将桌上沏好的那一杯茶塞给他,道:“降降火。”
乐栉:“……臣……不敢。”
景王这才是莞尔一笑,朝外走了出去:“走吧。”
门外大堂内,吴王宫的几个官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景王和乐栉从门内不紧不慢地出来,故意压低声音冷嘲热讽着:
“这人还当自己是皇帝,在梁王宫上早朝呢?以为咱吴国文武百官真有功夫等他这个‘陛下’?”
凭乐栉的深厚内力,他自然是把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恨得牙直痒痒,心道:
陛下虽然看上去被夺了皇位,还被送出来和亲,但也沦落不到被你们几个喽啰欺负的境地。
想着,捋了捋袖子,喝道:“喂,你!你说什么呢?!”
那几个吴国官员没想到他们寄人篱下还敢如此嚣张,并加上等了半个时辰早一肚子火气,其中一个憋不住的道: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楚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你既邀请,我也不好拒绝,便再说一次……”
“你!”乐栉气急,还要跟他争论,却被景王伸手拦下。
“王爷!”乐栉不服道。
景王不语,将乐栉看得退了下去,才温声问道:“大人是典客属官?”
“是,”那人昂了昂头,似乎对自己的官职十分自信,“典客三级属官姜深青。”
“嗯,”景王听闻略点了点头,却连一个眼也没有给他,只说:“前面带路吧。”
姜深青:“……”
这一副浑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气得姜深青一时语塞,倒是把乐栉看得乐了出来。
不愧是他家陛下,气人也气得这么委婉温润。
姜深青气得脸色青红,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发作,只好拂袖而去,心道:
这厮嚣张至极,到了吴王宫,一定要让他好看!
闲言少叙,且看马车向吴王宫疾驰而去,乐栉被简陋的马车颠得七荤八素,不禁又抱怨道:
“你看吧,这还没上殿呢,这些小喽啰就敢说这些话,一会儿上了殿,指不定又要怎样嘲弄!我看呐,即便是要和亲,也该是宫里那个出来,明明你才是嫡长子,又轮得到他什么事!”
乐栉一路来受了不少气,这会儿抱怨起来一时没了遮拦,待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向景王时,才发现刚才闭目养的景王正看着他。
景王虽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但乐栉感觉车内的气压却瞬间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