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她们保证的那般,褚二婶和褚三婶过来后,事事躬亲,绝不假手他人,每一件事都办
得妥妥当当的。
原本因为孟蓉年前生病,无法管家,府里的人心有些散乱,下人们做事也跟着敷衍起来。如今有这两人帮忙,下人都绷紧了经,不敢偷懒造次,长平侯府里的气氛又开始转好。
长平侯看在眼里,感慨地和孟蓉说:“幸好有两位弟妹帮忙,府里的气氛好了许多,下人都不敢再偷懒,也不必事事都要找你,打扰你休养。”
孟蓉听后,笑容有些勉强,背地里气得都要呕出一口血。
还是那句话,男人哪里懂后宅管家的一些门道。
褚二婶和褚三婶面上做的确实挑不出错,但她们可以在其他方面膈应她,特别是这次她们帮忙操持的是长女的婚事,每次过来和她商量事情时,总要有意无意地恶心她一下。
三人做了这么久的妯娌,彼此都清楚对方是什么德行,最在意的是什么。
褚二婶和褚三婶自是知道孟蓉的偏心,没见过这么当娘的,将长女当仇人般看待,宠得两个小的莽撞没脑子,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她?
是以两人私下最爱拿褚映玉和褚惜玉两人的婚事来说两嘴,每次都能让孟蓉气得欲吐血。
孟蓉被气得不行,越是气,身体越是不舒服。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将长女嫁出去,省得这两个妯娌继续在这里碍眼。
添妆这日,长平侯府的大门早早打开迎客。
前来添妆的人不少,除了长平侯府的亲戚外,还有不少王公贵族和朝臣女眷,毕竟是给未来的七皇子妃添妆,为了讨好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她们都得有些表示。
来的客人多,孟蓉一个人招待不过来,幸好有褚二婶她们帮忙。
褚映玉坐在秋藜院里,听着外头的热闹。
西府的几个堂妹都过来陪她说话,看到长平侯府的热闹,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这样的热闹,难得一见,只怕连公府的嫡小姐都没这般殊荣,日后轮到她们,更是不可能了。
褚映玉听着几个堂妹叽叽喳喳地说着外头又来了谁,正想着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姚夫人和姚桃来了没有,便听到一道欢快明亮的声音。
“阿丑,我来了。”
听到这声“阿丑”,褚家的姑娘们色一顿,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她们看向褚映玉的脸,哪里丑了,分明就是褚家最漂亮的姑娘,别的不说,就是那身气度仪态,也是褚家姑娘中最出众的。
要知道,这些年,孟蓉可是特地请教养嬷嬷和女先生来教导褚映玉规矩礼仪,据说从她会走路就开始学到现在,一身的仪态刻入骨子里,一举一动,优美之极,少有人能及。
褚映玉却笑了,朝门口看过去,弯着眼睛说:“阿桃,你来啦,快过来坐。”
褚家的姑娘们对姚桃不熟悉,得知这是姚大将军之女,赶紧起身相迎,有些局促地叫着姚姐姐。
姚桃坐到褚映玉身边,上下打量她,掩嘴笑着:“你今儿真漂亮,我不应该叫你阿丑,叫你靓姐儿才
对。”
阿丑这小名儿其实并不好听,很少有人叫,也只有姚桃会叫。
有时候,姚桃也喜欢拿这小名儿来调侃,褚映玉面上笑得无奈,却从未纠正她。
褚家的姑娘们见褚映玉丝毫不在意姚小姐的调侃,便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好,她们很识趣地退出去,给两人腾出空间。
屋子里没了其他人,姚桃说话也更自在。
褚映玉给她倒了一杯果子露,问道:“姚姨呢?”
“她在外面和你娘说说呢。”姚桃说道,“我刚才见到你娘了,她的气色看着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啦?”
褚映玉点头,“年前大病一场,听说现在还在养着身体,不能太过劳累。”
她说这话时,色淡然,语气平缓,并无任何担忧关切之色,浑然不像一个女儿对母亲该有的样子。
姚桃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点头道:“你娘最疼你妹妹,你妹妹做出那样的丑事,会气病也是正常的。”
聊了两句,便揭过不提。
不久后,有下人过来,请褚映玉出去见客。
原来是端亲王妃来了。
端亲王和当今圣人是堂兄弟,当年圣人登基之时,得了端亲王的支持,对端亲王府一脉极为优容厚待。更不用说端亲王府的太妃是圣人为数不多的长辈,和太后的关系也好,圣人对她也是极为敬重的。
褚映玉来到花厅,迎着众多视线,上前拜见端亲王妃。
端亲王妃亲自扶她起身,笑道:“今儿太妃也想过来给你添妆的,只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前阵子天气变化,感染了风寒,便让我给你添妆。”
褚映玉马上关心地问:“太妃身体没事罢?”
“没事,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
端亲王妃看着很是喜欢褚映玉,一直拉着她说话,其他人都言笑晏晏地陪在一旁,满眼慈爱地看着褚映玉,时不时附和几句。
孟蓉坐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簇拥着长女,袖子里的手徒然收紧,长长的指甲掐住手心。
她心里怨恨之极,如果没有那些事……现在被端亲王妃拉着、被世人奉承的,应该是她的惜玉才对。
一个当年不应该出生的白眼狼,抢了她的惜玉的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