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窘迫,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上辈子她就知道,皇后对自己这儿媳妇是极为宽容的,明明那时候,她还顶着“抢夺妹妹婚事”的替嫁的罪名,可皇后却从未刁难过她,反而将她当成自己人护着,容不得别人欺辱她。
更不用说这辈子,她是堂堂正正地被赐婚,皇后更不会刁难她。
褚映玉默默地喝着热汤,原本还有些发冷的身体渐渐地暖和起来。
她一边喝汤,一边听皇后拉着陆玄愔说话,都是皇后在说,陆玄愔偶尔应一声,而且都只是一两个字,极为简短。
这人不仅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就算在母亲面前也是一样。
大半碗热汤下肚,不仅身体暖和了,连带着喉咙也不再干涩得厉害。
今儿进宫,为了不失态,她从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喝过一口水,只是因为在宫里,只能忍着,不好轻易进食。
不过在皇后宫里,却不需要如此克制。
褚映玉刚放下调羹,正倾听皇后说话的男人又拿了一块糕点递过来。
“……”
看着递到面前的那块糕点,褚映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些头皮发麻。
就算她知道皇后是不会轻易刁难儿媳妇的,可他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罢?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举动很容易造成婆媳矛盾吗?还是他笃定皇后不会刁难她?
陆玄愔以为她不好意思,说道:“吃吧。”
他都这么说,褚映玉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用帕子掩着嘴,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小动物躲着人偷吃东西。
皇后看得好笑,等发现人家姑娘吃完一块糕点后,她儿子又继续给她递糕点,突然有些头疼。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不管在外人眼里,他如何优秀,其实就是个楞头青。
特别是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傻愣愣的,做出让人家姑娘生气的事都不知道。
皇后委婉地开口:“玄愔,你不饿吗?”
陆玄愔疑惑地看她,似是不解母后为何突然这么问,诚实地说:“不饿。”
就算你不饿,也不必当着本宫的面一直投喂人家姑娘,就不怕撑坏她吗?皇后也是过来人,知道这般年纪的姑娘都是少食多餐,哪能一口气被塞那么多?
作母亲的都看不过眼。
皇后无奈地道:“行了,别再喂了,映玉该是饱了。”
陆玄愔色一怔,看向褚映玉,她也看过来,那双清湛的眼睛难得流露出几分轻松之色,便知道母亲说得对,默默地将递糕点的手收回来。
原来姑娘家都吃这么少的吗?
皇后少不得要给不解风情的儿子找补,朝褚映玉道:“映玉别在意,玄愔以前被本宫保护得太好,是个直性子,有时候做事憨了些。他十五岁就去了北疆,在北疆七年,除了练兵就是上阵杀敌,连姑娘都没接触过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和姑娘家相处。”
皇后是个会
说话的,这话既告诉褚映玉,自己儿子的性子,也向她表明,七皇子洁身自好。
正常的姑娘家都爱听这些。
褚映玉其实没在意七皇子如何,上辈子嫁他三年,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早就习惯他那些不讨喜的行为。可皇后特地和她说这些,还是让她挺感动的。
褚映玉温声道:“臣女知道的。”
皇后见她乖巧的模样,不免喜欢几分,掩唇笑道:“你不知道,他今儿早早就来了,一直在门口那边等你呢。”
这下子,褚映玉真是愣住了。
原来他先前在宫门那边,真的是在等自己。
她不由朝陆玄愔看过去,见他色凛然,只是那耳尖隐隐透着红。陆玄愔的肤色冷白,耳尖那抹红也格外的醒目。
见她看过来,陆玄愔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虽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母后这么说出来,还是有几分赧然的。
接下来,皇后说了什么,褚映玉其实已经没仔细听,一直琢磨着陆玄愔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特地在那里等她?
可惜,直到她离开皇宫,也没琢磨明白。
回到长平侯府,长平侯迎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似乎颇为担心她今儿进宫之事。
“映玉,回来啦!”
褚映玉有些疲惫,并不想说话,淡淡地应了一声。
长平侯问道:“今儿进宫还顺利吧?”
从长女进宫伊始,他就开始担心得不行,今日进宫的朝臣勋贵和命妇那么多,没个长辈领着,总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万一惹怒了宫里的贵人可不好。
“挺顺利的。”褚映玉冷淡地道。
长平侯还想再问,见她面有疲惫之色,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下,决定等会儿问秦嬷嬷便是,于是便换了语气,问她饿不饿。
“爹让厨房那边给你做些易克化的食物,你多少吃点。”
一般进宫贺岁,就没有不折腾人的,在宫里可不能乱吃东西,连一口水都不能多喝,等到出宫时,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