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晔在看她,一阵清风吹过,额前的碎发被轻轻掀起,露出一双乌黑沉静的眼,闪着明泽的光亮。01bz.cc
这让林薇想起自己收藏的一颗墨色的玉石珠子,原色的玻璃种,在清透的晨光里,一层层的,细碎的微光在表面慢慢荡开,看得久了,仿佛要将?人吸进去,她很想伸出手,想要看得更清一点。
“你该剪头发了。”
嗯?
林薇从钱夹里取出两百块给?到宋晔:“我是说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出去放松一下,剪剪头发,买买东西,吃点好吃的,我也没有那么黑心,整天压榨你们,放心吧,过一段时间就没这么累了。”
宋晔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张纸币,挺直的鼻梁在脸上打出剪影,缓缓地眨眼,色微微困惑。
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钱,随手就能给?出一笔普通人半月的工资,她很大方,对?他尤为大方,负责他在孙家的吃穿用度,帮他添置物品,理所?当然地负担他的一切开支。
家境优渥的人往往对?钱没有概念,可是她不是,她是太知道怎么花钱了,每一笔钱都获得了相应的回报。
她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快忘记方砚棠以前的模样了。
那个一气就炸的少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来港城之后,还是在更早?
但她并不想让他问。
“对?了,钱都花掉,不许有剩,我会检查的,剩下的我都会没收。”
宋晔看着离开的林薇,最终什么都没说,或许他也变了,不想再气她……
林薇去了茂叔的店,培训的事情?,林薇抽调了一个老店员过来,她在一旁负责把?关,毕竟所?谓的老店员连一个月的工作经验都不到。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作为老板的林薇都是能让自己少干点,就尽量少干一些。
“这个珍珠是用什么做的,口感?这么软糯,是糯米吗?”
“这谁知道啊,人家都是把?原料拿过来,让咱们直接煮的,哪能把?配方也告诉你啊。”
“我知道,这个应该是用红薯粉做的吧,我以前吃过,像元宵似的,什么颜色都有,怪好看的。”
林薇就坐在店里的角落,一面修改加盟广告的文案,一面听着他们的聊天。
她不意外?有人能知道,珍珠粉圆这东西老早都有了,只是没人把?它?做成珍珠奶茶罢了。
林薇是将?玉米粉、地瓜粉、木薯粉按比例调和?,调制出最佳的口感?,原料主要还是木薯粉,受羊城影响,港城这边种植木薯的很多,口感?更软糯,价格也便宜。
珍珠奶茶是个噱头,其他想要效仿的店家真正难攻克的是奶茶的味道,一时半会儿他们是拿不到配方的。
她现?在上的新品并不多,珍珠奶茶有原味、麦香和?椰香,果味的奶茶也只有三种,经典的葡萄、草莓和?椰果,咖啡是冰美式、雪顶和?拿铁,她打算随着店铺的扩大再慢慢推新品。
下午,她又去了工厂,店里的工作都交给?了宋晔和?袁玉君,她有时间过去看一眼就行?。01bz.cc
工厂这里,林薇几乎是常驻,她花高?薪把?原来的厂长请回来了,虽然没股份,但是可以拿分?红,等同于拿了虚拟股,不过签了保密和?竞业协议。
对?方当时也没想到,自己的新买的生产线在林薇手里竟然运转正常,连旧的那条都开工了。
原本还有负罪感?,觉得是骗了人家小姑娘,没等林薇说,他自己就把?价格降了下来。
林薇也是看准这一点,人有私心是正常的,只要不是没有底线的贪婪,冯厂长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现?在有些产能过剩,不然就先卖一部分?吧,咱们生产的果酱品质不缺销路,我以前的老客户一定很感?兴趣,等天热了就更不好储存,还要去租冷库。”新果酱的味道比他之前生产的要好上许多,这个品质完全可以卖出高?价。
一个奶茶店自然是没办法消化一个工厂的产能。
但林薇却是让两条生产线一直运转,以至于积压了不少存货。
“暂时不用,如果有需要就去租冰库,两个月之后,会陆续消耗产能,这期间你觉得大概需要多少平库存,报上来给?我就可以。”林薇管理公司主要就是盯人加看报表,前期领着入门,差不多就撒手,有问题数据就能看出来。
听林薇这么说,冯厂长坐下来,问:“咱们真的可以短时间内能开那么多家分?店?”他对?加盟店这种形式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要开分?店,总觉得不太可能,这得投入多少精力啊?
林薇没有抬头,看着报表上手写的生产数据,说:“很难吗?到时候统一培训,店铺一期一期加盟,会节约不少时间和?成本,人手这方面,有合适的你就给?我推荐,尤其是会财务,懂些管理的。”
报纸上她也登了用人广告,不过真正有能力的要么去当公务员,要么进了大企业,想找个合适的人实在不容易。
港大的毕业生都是被疯抢的对?象,她根本不可能抢得到。
说白了,还是因为这里的大学太少了,中文大学第一批学生要明年?才?能毕业实习。
专科学校倒是有,但是这种也是专业口输出,林薇想要的管理人才?一时半会儿的很难招到。
……
见厂长走了,陈纲借口上厕所?,来到仓库,敲门进去找库管聊天。
他递了根烟给?对?方:“点样?怎么还没动静,不是说人手不够吗?”
陈纲是新人,没来几天,原本是想应聘库房管理员,结果别?说管理员了,连装卸工他都没应聘上,只能拘在下游的流水线封装罐头。
库管接了他递过来的火儿,吸了一口烟,说:“我帮你和?厂长说了,但你才?来多长时间,厂长可信不过你,着什么急啊?再等等。”
“是是是——”陈纲讨好地笑道,“这不是家里的衰婆一直催吗?我一个大男人和?一群女的挤一块,她不放心。”
对?方夹着烟卷笑了,伸手去拿手边的杯子。
陈纲见杯子空了,忙取了给?对?方添水。
库管弹了弹烟灰,然后慢悠悠地接过水杯:“要我说这女人就不能惯着,整天小题大做,不识好坏,都听她的误事儿。”
陈纲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娶的老婆,都快掏空家底儿了,哪舍得——”他顿了一下,话音一转,“听说咱们的大老板也是个女的,瞧着好像是个小姑娘。”
库管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道:“什么大老板啊,这厂子是我舅舅的,一个妹仔谁听她的啊?别?听外?面乱噏,这厂子我舅舅都管着十好几年?了,几时一个妹仔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