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的室友太善良了,安慰我的话我也信。”
“她说,我怎么会这么好笑,竟然会相信这种话。”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这件事就结束了。”宛宛又开始扣指甲附近的肉,有一块已经被她扣离了指甲,渗出的血很快就染红了指甲。
昌禾皱了下眉,给她一个创可贴,“别扣了!”
连续贴了两个创可贴,鲜血没再明显地外流了,眼泪开始流了。
她哭着说:“就是大年初一那天,家庭聚餐,还有来拜年的人,人最多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说要给大家讲个笑话,把我拉了起来。”
“给你们讲个笑话哈哈哈,宛宛回家第一天,就跟我说啊,她室友夸她长得特别漂亮哈哈哈,两个好心的姑娘安慰她,她竟然信了,还到我面前跟我炫耀哈哈哈!”
“趁着人多,你给大家看看你哪里漂亮啊?是这个大嘴吗?还是鼓起来的这里啊?还有你看看你这弯曲的腿,笑死人了,大家说说,这是漂亮吗?就你还漂亮?”
那一天的场景,宛宛永远不会忘,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被妈妈拉起来,被妈妈捏着嘴巴,被她抓着胸,被她拍腿,被那么多人,长辈,孩子,色各异地打量着,那些眼就像是一只只手,而她好像被脱光了衣服,又像是失去壳保护的蚌,止不住地颤抖,想要去死。
亲戚们看了一会儿,纷纷开始说话。
“哈哈哈,这是表演家庭节目吗?还挺有新意的。”
“宛宛啊,你还不了解人,大家说些客套话当不得真。”
“女孩子啊,就不能太在乎外貌,整天心里想着这些事做什么。”
她看到她妈妈看她的眼,那种畅快的,满意的,又带着点疯的眼。
原来她的眼才是最可怕的,和她的话一起,一直在她的梦里反复出现。
梦里好多眼睛,眼睛在不断地拉扯她,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胸部,她的腿……
“我没法待在那个地方了。”宛宛说:“越来越没办法。”
昌禾听了后,直接问她:“你妈妈是不是胸也很大?”
宛宛愣了一下,想都没有,直接点头。
“是这样的。”昌禾说:“我猜,你妈妈小时候被伤害过,可能是你姥姥或者是其他人,用语言或者实际行动这样伤害过她,在她心底留下了很深,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