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惊动外面的人,宋初姀哭声又细又小,像个病恹恹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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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铁甲泛起寒光。
这个季节,一入夜树上就结了?一层霜,众人骑在马上,冷风如同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裴戍有?些?心不宁,自从经过那?个客栈之后,他脑子里便总浮现那?个女子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那?背影明明比宋翘翘臃肿许多,他却总是莫名将两人重合,难道当真只是太想她了?吗?
指腹摩挲在刀柄之上,裴戍下意?识碰了?碰胸前?的木镯,眉眼浮起一股烦躁。
快要两个月了?,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宋翘翘了?,送去建康的书信一直没有?回音,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宋翘翘若是收到了?书信绝对不会不给他回,除非是没有?收到。
萧子骋见他面色不愉,以为他是因为乌孙与大梁交界处的事情?烦心,喝了?一口水,宽慰道:“君上也不要太过发愁,自古两国交界之处就很乱,就是太平盛世时候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如今乱世,烽烟四起,那?边确实很难管理。”
他说着,想到跑了?的那?两个穷凶极恶之徒,恶狠狠道:“等邺城战事平了?,末将一定亲自取他们首级,就算是逃到了?乌孙,我以后也要荡平乌孙国,帮君上一统天?下!”
打仗这几年,萧子骋到是跟他们学了?一身匪气。
裴戍微微眯眼,看向萧子骋。
萧子骋还以为自己的豪言壮语让君上对他赞赏有?加,正要挺直腰板,却听君上问:“你在客栈遇到的女郎,除了?有?些?邋遢外,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萧子骋先?是错愕了?一瞬,眸中又闪过一丝了?然。
君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以前?没开?荤还好,经过建康一遭开?了?荤,自然是受不了?整日与男人们在一起。
他迟疑了?一瞬,犹豫道:“似乎没什么别的特征了?......”
其实是他没仔细看,但这话也不好说,他试探道:“君上是不是想......”
他卡壳了?一瞬,觉得这话有?些?说不出来?。
萧子骋值钱毕竟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从未公开?与人讨论过男女之事。
裴戍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冷冷看他一眼:“本君就算想,想得也是在建康的那?个,还没有?急色到看见女人就动歪心思?。”
他说完,想到在建康的宋翘翘,只觉得越发心焦气躁。这种焦躁并非出于情?.欲,只是非常莫名想知道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是否平安。
萧子骋讪讪,知道自己是误解了?,目光四处乱看,便看到石缝里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以为是什么宝贝,连忙下马跑过去捡,等拿出来?看清,不由得大失所望。
重新翻身上马,萧子骋颠了?颠手上的珍珠,拿给裴戍看:“君上,你说这种珍珠,一般都镶嵌在什么地方?”
裴戍扫了?一眼,想到宋初姀送过来?的那?只珠钗,心不在焉回答:“珠钗。”
“有?道理。”萧子骋像是弹珠子一样?将珍珠弹走,叹气道:“估计是哪个小娘子的珠钗掉了?珍珠,被我捡到了?。”
裴戍目光看向被弹走而滚落在地面的珍珠,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一紧。
“怎么又有?一个?”萧子骋出声,指着不远处的闪光,自言自语道:“这珍珠都是挨个儿?掉的吗?怎么像是有?人故意?丢下来?的一样?。”
话一出口,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下马跑过去。
这次不止捡回来?了?珍珠,还捡回来?了?一块绿色玛瑙,玛瑙之上还带着淡淡血迹。
若是有?人故意?留下线索,那?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君上!”
萧子骋抬头,却见裴戍脸色难看,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石头。
“拿过来?!”裴戍突然开?口,声音冷到极点。
萧子骋连忙将玛瑙递过去。
裴戍拿起,露出来?的手臂青筋暴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宋翘翘也有?一对珠钗,上面便是用这种玛瑙与珍珠镶嵌而成?。
他脑海中闪过客栈门口的背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若不是宋初姀还好,若真是她,他真是该死一万次!
——
人贩子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清晰的认知,他们仿佛催命一般用鞭子抽打马屁股,妄图让马车跑得更快。原本需要一天?一夜才能走完的路程,他们硬是缩短了?许多时间。
第?二日午间,马车停在一处稀疏树林中。
疯了?一样?的狂奔令宋初姀已经撑到了?极限,她脸色苍白的靠在一角,手指紧紧抓着马车上的横梁,不让自己乱晃。
那?两个人贩子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路途颠簸,她额头好几次撞到马车上,如今已经红肿一片。
精瘦男人打开?门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到了?,小娘子不用再受苦了?。”
宋初姀长睫微颤,看着他没说话,一副没什么生气的模样?。
精瘦男人也不在意?,大概是知道银子马上就要到手了?,笑道:“邺城跑出去不少女人,那?些?军爷被关在里面,,寂寞得慌,你进去听点儿?话,说不定还能混个侍妾当当。当谁的侍妾不是侍妾,你说是不是?”
他下流的目光在宋初姀身上扫来?扫去,可惜道:“要不是缺钱花,我就先?把你享用一番了?。”
这目光实在是令人作呕,宋初姀微微偏头,直起身子,纤细的手腕撑在地上,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