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一只手抵住她的额头,让她从碗里出来?, 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宋初姀点点头,将最后一口粥咽下, 连忙将碗放到桌子上。
谢琼看着她嘴角的饭粒, 哑然失笑。
“宋翘翘。”她伸手将她饭粒摘下,笑道:“你现在不会才十六岁吧。”
宋初姀一怔, 眨了?眨眸子, 耳根都红了?。
就算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她也从未将饭吃到嘴角过, 这还是头一次,可见当真是饿了?。
看出她的窘迫,谢琼没再继续,将她拉起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今晚先?休息,明日重新出发,若是快的话,用不了?两日就能靠近邺城。”
宋初姀点点头,又想起她看不到,于是出声说了?句好。
客栈房间不多,为了?安全?,她们订了?最里面的一间。
谢琼将门推开?,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屋内,没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方才将宋初姀拉进来?。
油灯被点亮,屋内被昏黄的灯笼罩,略显昏暗,倒也安心。
她们两人现在脸上都带着泥,邋遢又可笑,根本没办法睡觉。
谢琼蹭了?蹭脸上的泥,皱眉道:“我去弄些?水来?,你乖乖在这里等着。若是有?危险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喊我的名字就行。”
宋初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里荒凉,只有?小心再小心才能确保自己平安。
“你也快些?回来?。”她略微不安,忍不住叮嘱谢琼。
眼前?的女郎轻笑一声,学着兄长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她头上的玉冠,方才转身离开?。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不大的房间只剩下宋初姀一人,寂静难耐。
熟悉的人一离开?,她心中那?股烦躁就不断往外涌,情?也渐渐转淡,又恢复成?在崔家时的模样?。
宋初姀坐在床榻上,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袄,指尖在衣角处轻轻捏了?捏。
里面的棉花很软,她一按,衣角就扁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又会鼓起来?。
她摆弄了?一会儿?,看向桌案上的油封,方才发现油灯只烧去了?短短的一节,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明知道谢琼回来?的没有?那?么快,但她还是不免失落。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宋初姀眸子一亮,猛地站起来?想要去开?门,只是刚走到门前?,就迟疑地顿住脚步。
敲门声断断续续,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静静等她放人进去。
宋初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连忙伸手将头上的珠钗摘下,悄悄攥到手中。
许久没人去开?门,敲门声就渐渐停了?,门外人看起来?像是放弃了?。
果然不是谢琼。
宋初姀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僵在原地没有?动。她也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宋初姀握着珠钗的手还未来?得及放松,却突然闻到一股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说不上来?的古怪,像是普通的檀香,但是香中却带着一股腥气,很不好闻。
即便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宋初姀也能察觉到不对。她当即要去开?门,只是指尖刚一碰到门环,就感到一阵晕眩。
——
客栈的水都是从后院儿?打来?的,店小二正在招待客人,好声好气地与谢琼商量,希望她能自己去后院儿?打一桶回来?。
谢琼不欲与他为难,顺着他指路的方向往后院走。
后院荒凉,或许是季节的缘故,水井很深,谢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上来?一桶冰水。
这里的水不算清澈,但是用于洗脸也能凑合,她没有?浪费时间,提着水桶往楼上走。
刚刚踏上一节楼梯,谢琼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水桶从掌心脱落,凉水从楼梯上泼下,惊动了?一楼寥寥几个客人。
谢琼眸光冷冽,大步上楼,一脚踹开?房门,里面果然已经没了?人。
——
宋初姀是被颠醒的,她额头抵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马车颠簸一下她额头就与车壁撞一下,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疼痛使她悠悠转醒,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
马车漏风,冷风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吹入,将她冻得打了?个寒颤。
额头上的痛感极为强烈,宋初姀摸了?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仔细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记忆却只停留在客栈的那?股怪味道上。
她清醒了?一会儿?,明白自己应当是遇见了?歹人。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宋初姀没有?出声,可抓在袖子上的指尖却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