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时珩乖乖躺到了里面,苏沐琛关了灯,睡到了最外边。
外婆家从前的床是木板床,苏沐琛嫌太硬,重新买了新床,当初买得足够大,所以现在两人中间几乎隔着楚河汉界。
关了灯后屋里陷入黑暗,窗帘又被拉上了,只有一线月光穿过深色的窗帘缝隙透了进来,不至于让屋里黑的彻底。
苏沐琛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了。
他睡不着,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薄荷青柠的味道,那味道明明很淡,但是存在感却很强,明晃晃的提醒着他,他的身旁现在睡了另外一个人。
他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很长一段时间过后,身旁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翻身的声音,然后听到睡在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苏沐琛沉默半晌才开口。
“我也睡不着。”旁边又传来衣服摩擦的响动声,时珩好像爬了一点过来:“我太兴奋了。”
“兴奋什么?”苏沐琛忍不住问。
“找到了我的良药,怎么能不兴奋呢。”
“良药是什么意思?”苏沐琛歪头看向床里边,可屋中太昏暗窗,他努力瞪大双眼,也看不清对面人的情,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在越靠越近。
“字面上的意思,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病了?”苏沐琛一怔:“你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相思成疾算不算病?”
相思成疾是什么鬼?苏沐琛茫然的盯着眼前黑乎乎的影子,还准备开口问。
却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已经近在咫尺,淡淡的薄荷青柠味不容拒绝的袭卷了过来,长臂一揽,苏沐琛猛地被人抱了个满怀,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你要干嘛?”苏沐琛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着伸手推他。
“不干嘛!就单纯抱一下。”时珩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我们俩的关系从前也还算不错,三年不见,拥抱一下不过分吧?”
苏沐琛推他的手一顿,没再挣扎,沉默的靠在他的胸前,耳旁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激烈。
好半天,才问:“可以了吗?”
“不可以。”时珩摇头,不松手,反而将人箍得更紧,鼻尖埋进怀中人柔软的发中,闷闷道:“三年时间那么长,再抱一下好不好?”
又过了一会,苏沐琛又问:“现在够了吧?”
“不够。”
苏沐琛被他箍得难受,他身上太烫了,仿佛一个火炉,窝在他怀里这么久,苏沐琛的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他推了一下没推开,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时珩,松手,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出他话中的恼意,时珩慢慢松开了他,心满意足躺回了原来的地方,却仍旧侧躺着看他。
屋中昏暗,可他仍旧能轻易的看清他的眉眼,他用目光当笔,一寸寸描绘着他的轮廓。
好像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想要问他为什么不联系他了?为什么不接他的视频?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丢下他?
在高铁站那次明明都看到他了,为什么还要装作陌生人转身就走?
他真的有太多太多话要问,可他们才见面,现在这种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的关系,完全还没到可以开诚布公的地步。
他没有办法确定,如果现在问出来,得到的会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这所有问题百转千回中全部囫囵入腹,最后化成了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苏沐琛又往外移了移,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问:“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被心爱的人狠心丢下的可怜虫怎么会过得很好?”
苏沐琛一怔,什么意思?他被他在d国那位丢下了?
苏沐琛莫名的觉得心口有些堵,好半天才问:“你,你现在一个人?”
“不然呢?”
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丢下吗?太惨了!
苏沐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话什么的,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却听到时珩翻了个身,淡声道:“不过,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释怀了,将来的我会过得很好就行。不早了,睡吧!晚安。”
黑暗的房中再一次陷入沉默。
可闹的这一下,苏沐琛彻底睡不着了,他脑中总冒出时珩说的那些话。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时珩却恰恰相反,他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这个人还睡在他旁边,一间房,一张床,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