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农民的瞿又博拿牌轻轻敲他的头,“走什么?”
路青扔了牌,拿出手机,“马上十二点了,我得给朋友发祝语。”
他点进祁安尧的对话框,打出“新年快乐”,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就等着准时准点发出去。
路爱意和瞿又博也只好拿出手机,但两人也没有那种好到要准时准点发祝福语的朋友,只好刷刷微博,看看大年之夜的城市面貌。
当零点的钟声响起,夜空中的烟花纷纷炸响绽放的时候,路青点了发送。
[新年快乐,祁安尧!]
但他没有等来回应。
也不敢打电话,零点,万一对方正玩得开心呢?或者对方已经睡了呢?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适合打电话过去。
大年三十的这一夜,路青捧着手机心绪不宁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很久才入睡。
正月初一,路青大清早就恹恹儿地爬起来,没精打采的,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见自己的信息还孤零零躺在里面,他蹙眉叹了口气,心里又沮丧起来。
外婆煮了汤圆,一家人吃了过后就开车去爷爷奶奶和外公的墓碑处上香烧纸,中午回来时又去瞿家吃饭,昨晚的年夜饭还剩很多。
电视上重播着春晚,长辈们都笑着聊天,路青魂不守舍地看了好几次手机。
他暗自想着,等吃了午饭,就给祁安尧打个电话过去,若真是玩嗨了,喝了酒,也该醒了吧。
路爱意好久没起过这么早,困得要死,回卧室补眠了,饭都没吃。
瞿又博坐在路青旁边,瞅了他好几眼,最后给他夹了块香肠进碗里,笑道:“等谁信息呢?”
路青抬起头,看了看碗里的香肠,偏头道谢,又笑了笑:“没有等谁。”
吃了饭,大人们又开始打麻将,路青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瞿妈妈踹了踹瞿又博,让他跟路青一起洗。
路青跟瞿又博不是第一次一起洗碗了,瞿又博每次都嘀嘀咕咕抱怨个不停,“我这是画画的手,给我使劲糟蹋吧。”
路青闻言笑了笑。
瞿又博去看路青的手,纤长白皙,指甲圆润,像是一双弹琴的手,在白色泡沫水里若隐若现,媲美任何一幅美丽生动的手部画作。
突然,手机响了,路青一愣,冲净手上的泡沫,擦干,从兜里拿出手里。
瞿又博这才移开视线。
路青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那一瞬,他惊喜地差点跳起来。
“又博哥,你先洗着,我出去接个电话。”他眼睛亮亮的,快速说完便朝厨房外奔去。
瞿又博望着他难掩欢快的背影,眼深了深。
路青一边往自家的客厅跑,一边接起电话,压住自己的音调,不让对方轻易辨出他雀跃的情绪,“喂。”
电话那头传出祁安尧懒洋洋的声音:“发个定位呗,龙朝街离你们那儿远不远?”
路青心陡然一跳,又卡在胸腔,某种可能性让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喜悦覆盖,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