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猜不到温悦的想法,眉头皱了一瞬又松开,自顾自往下说:“明天我要去一趟市里,你在家待着。走前我会把厨房和我房间的钥匙给你,吃的在橱柜,想吃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温悦从美色中回过,“你去市里做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周曜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挑着眉哼笑,“怎么着,你想管我啊?”
温悦看不惯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哼了声:“我俩结婚了,是夫妻,我现在是你媳妇,管你不应该吗?”
周曜面不改色,“夫妻?行啊,那我今晚搬回来,咱俩一起睡。结了婚的夫妻也应该一块儿睡觉吧?”
温悦:“……”
说不过他。
温悦脸色爆红,连带着眼尾都有些泛红,咬咬牙声音从齿间溢出,含糊不清地丢出不要脸两个字。
周曜耳朵好使得很,这俩字是听得清清楚楚,乐了。
他怎么就不要脸了?夫妻之前一起睡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当然他现在也没这个意思,只是见她这表情怪有意思的,起了兴趣想要逗两下。
周曜也觉得分房睡挺好,至少晚上不用担心睁开眼面对一张哭丧着掉眼泪的脸。
“行了,晚上你煮饭还是我来?”
温悦默默坐起身:“我来。”
周曜满意了,“成。”
木盆里放着条处理干净的鱼,温悦便做了道红烧鱼,炒了盘小青菜,烧了碗蛋菇汤。
浓郁的香味顺着厨房往外飘到周老二和周老三屋里,两家人嗅着香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吃着碗里宛若猪食般的饭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洗碗的依旧是周曜,他在温悦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用热水洗了两遍。脸色很臭,洗碗的动作异常用力,都快把碗搓洗到反光了。
看出来他有情绪,温悦坐在灶前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颚笑眯眯地说:“周曜,你洗的碗真干净,我觉得全村肯定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洗得还干净的人。”
周曜嘴角扯了扯,凉飕飕道:“是啊,全村也找不出第二个用热水洗碗,还要洗两遍的人。”
“这证明我们是村里最爱干净讲卫生的。”温悦眨了下眼,只当做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声音软绵又温吞:“你也要为我想想嘛,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很容易生病,到时候送我去医院看病的被麻烦的还不是你?”
她咬字清晰又缓慢,本就软绵的声音还带了层甜腻,听着跟撒娇似的。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女身上,巴掌大的白皙脸庞线条更显柔和,泛着莹润柔美的光。
杏眼弯弯,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扑闪扑闪。
这要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软化了。
然而周曜这个人,不止身体硬邦邦脾气硬邦邦连心都很冷硬,压根儿不为所动,扯着嘴角嫌弃道:“我真是给自己娶了个祖宗回来。”
“别在这儿蹲着,去洗澡,晚点锅里水凉了还得重新烧。”
周曜不耐地摆摆手。
温悦:“……行。”
哇,脾气好臭一男的。
她轻哼两声,起身提着木桶到灶前往里舀热水。
这个年代的农村洗澡就是麻烦,没有热水器,洗澡水得自己烧自己弄。
厨房划分出来的小隔间是用来洗澡的,温悦兑好了水,咬牙费劲儿提着木桶晃晃悠悠的往隔间走。走一步,水溢出一点儿。
周曜看不下去了,丢下手里的活儿起身两步走到温悦身边,从她手里抢过木桶,讥讽道:“照你这样走,到地方桶里水也没了。”
温悦松了口气,垂眸看下眼手心,
白皙娇嫩的掌心被木桶勒出明显的红痕,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太重了,我提不动。”
周曜:“……你怎么又哭了!”
“手疼。”温悦朝周曜张开手,给他看被摩擦泛红的掌心。
周曜瞥了一眼,小姑娘白皙掌心看着娇嫩得很,一点儿茧都没有,看起来就不是能干活的样子。
他啧了声,暗道真是祖宗,又很疑惑:“我记得你在你大伯家也干活,怎么手上一点茧没有?”
温悦不哭了,吸吸鼻子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
她还怪呢。
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照了下镜子,才发现原主和她原本的模样特别像,大概有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梨涡,她没有,原主有。
另外就是原主因为天天愁苦怨天的情绪,眉眼间沾染上了阴郁哀愁,本该明媚漂亮的眉眼添了几分晦气。不过温悦来了之后,这眉眼又恢复了它们本该拥有的风姿。
老话都说了:面由心生!
“行了,去洗吧。”周曜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将木桶提到小隔间后冲温悦微微颔首,示意她去洗。
温悦含着水光的眸子弯成月牙状,又笑了起来:“谢谢你~”
她开开心心地走进小隔间,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隔间面积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因为晒不到太阳的缘故,小隔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阴雨潮湿的气味儿,角落有个拳头大小的排水孔,头顶还结有蜘蛛网。肩膀处的位置有个凹进去的小坑,里面放着一小块肥皂。
说实话,看到这个环境,温悦差点就不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