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
祈妄也是出了名的高傲不驯,可不是能随意拿捏的对象。
两个人可别当场杠上,能把他妹的晚宴都给搞砸了。
但下一秒,他就听见祈妄低声道,“谢谢喻先生夸奖,能让喻先生高看一眼,是我的荣幸。”
徐一哲跟见了鬼一样看着祈妄。
祈妄一向烦别人拿他这张脸做文章,怎么今天这么和颜悦色?
喻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像是微笑,又有点像讥讽。
他松开了祈妄的手。
两个人肌肤不再相贴,祈妄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而喻年不再多看他一眼,只与徐一哲又寒暄几句开了。
而在他走后,祈妄站在原地,视线一直跟在喻年身上。
他手掌垂在身侧,触碰过喻年的手心还是滚烫,一路烧灼到心脏。
他听见旁边的徐一哲问道,“你跟这喻年以前不认识吧,我怎么觉得你俩怪怪的?”
祈妄沉默。
过去的光影像从时间的河海里穿梭而来。
他想起十九岁的夏天,柏树的枝叶被烈日晒得卷曲滚烫,他从餐厅的窗口往外看,对上一双懵懂犹豫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轻声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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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后的几个小时,祈妄全无心思在拍卖会上,他只是机械性地举牌子,拍下了一件他并没有兴趣的清代砚台。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身影上。
喻年的位置恰好在他前方,他旁边坐着徐一哲的妹妹,徐家的三小姐,徐一琳。
两个人很熟悉,关系确实比别人要亲近几分,不时的小声说话。
祈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细绳,上面挂着个银色的吊环,像在提醒自己什么。
徐一琳比她哥优雅得多,一身粉色的长裙,头发挽起,微笑着与喻年说话,谁看了都要说一句郎才女貌。
这些年,他虽然与喻年没有交集,但喻家少爷这样优越的家世,出色的外表,事业也成功,还是会受到花边小报追逐。
听说喻年是淑女们心中的理想伴侣人选。
听说喻年的the one登上了纽约时装周的舞台。
听说喻年曾说他喜欢的对象应该飒爽大方,他欣赏跟他姐姐一样大气的女性。
……
他听说过很多与喻年有关的事情,却都不能求证。
他早就回了市,他明知道喻年在这里生活,但像逃避,又像天意,他们始终没有遇上。
直到今天。
祈妄想,他刚刚在喻年眼中是什么形象呢?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佯装礼貌地与喻年握手,在场内所有人眼中,他是刚刚斩获了国际大奖的艺术家,师出名门,前途无量。
只有喻年知道,他有多肮脏不堪。
是要扔在废品回收站的垃圾,被喻年碰一碰,都玷污了这位小少爷的指尖。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怅然。
可这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又只能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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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主持人在介绍一条粉钻项链。
喻年冷着一张脸,比平时更为生人勿近。
徐家的二小姐坐在他旁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轻轻撞了下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像被欠了八个亿。”
喻年想,要真是谁欠了他八个亿就好了。
那他声讨起来都更理直气壮。
可惜,他只值了一套房和一笔现金。
“没什么,”喻年盯着台上,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回头看,声音却轻描淡写,“只是遇见了一个人渣。”
“啊?”
徐一琳一脸莫名,在四周环视了一圈,“谁啊,什么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