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和气愤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渐渐的, 又变成了茫然和无助。
看到江屿白电话的时?候, 阮稚有些生气。
最需要他的时?候联系不上, 这会儿她都快睡着了,反倒把她吵醒了。
她想?把电话挂了继续睡, 可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喂, 慢慢,是不是睡了?”江屿白的语气有些疲惫,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没什么力气, “我?刚看到你的电话,没打扰你休息吧?”
“你说呢。”阮稚嗫嚅了声。
“对不起。”虽是道歉, 他却轻轻笑了出?来,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本来想?明早再打给你的,但是感觉你有急事,就现在?打了, 而且……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阮稚微微一怔。
她想?和他说的事, 其实不算“急事”。
最开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一股气顶在?胸口, 确实急着想?要发泄。可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内心更多的是失落和无力感。
相较之下,她更担心江屿白。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正常,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很少会这样,自从江爸爸去世后?,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以最冷静的方式处理?,很少情绪失控。
阮稚轻声道:“我?没事……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久没接电话呀。”
“我?在?医院。”江屿白淡声道。
“医院……?”阮稚愣了愣,“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她……”
江屿白坐在?监护室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撑住额头。
他低着头,轻轻抿了下煞白的嘴唇,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
“你等我?。”阮稚没多说什么。
她迅速起身,下了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赶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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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城市中心一家私立医院。
阮稚在?四楼的重症监护室找到江屿白。
秦竹月刚做完手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但麻醉剂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暂时?不允许探视,江屿白和陆柏只能在?监护室外面呆着。
阮稚和陆柏虽然不熟,但见?过几次。
在?她的印象里,陆柏虽是中年,却仪表堂堂,气度有加。大抵是沉浮商场多年的缘故,他无论?何时?都一副沉稳、掌控大局的模样,偶尔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此时?见?到陆柏,他正颓然地靠在?监护室外的墙边,目光焦躁地盯着监护室里的情况。
阮稚莫名觉得,他好像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江屿白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没有陆柏那么焦躁,面上似乎很淡,可却没有任何血色。他?色涣散地望着监护室那面透明的玻璃,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稚快步朝两人走去,简单地和陆柏打了个?招呼,便走到江屿白身边。
她什么也没说,伸手抱住他。
江屿白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他涣散的目光似乎有了些许聚焦。江屿白仔细端详着阮稚的脸,看到她肿得像两颗桃子似的眼睛,嗓音沙哑着问?:“眼睛怎么是肿的?”
“没事,睡觉睡的。”阮稚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拉着江屿白的手,坐到他身边,轻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江屿白摇了摇头。
秦竹月前几年被查出?心脏病,一直在?配合治疗,可江屿白根本不知道这事。
秦竹月没有告诉他,也不让陆柏告诉他,若不是这回情况加重,下了病危通知书,江屿白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秦竹月生病的事情。
他对自己十分?失望。
秦竹月身子弱,但她向来坚强。
尤其是江政川去世的时?候,她既要承受丈夫离开的痛苦,又要独自养育还未成年的孩子。
江屿白一直知道她很不容易。他比其他小孩懂事得要早很多,懂得去帮助秦竹月分?担家庭的重担。但他当?时?毕竟还是个?孩子,能帮她做的事情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