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们,和我们当年一样。”周亦承遥指那散落灯光的方向,向他走近。
秦星羽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 尽管在这随时可能有人出入的办公园区, 对方也不能把他怎样, 甚至还有可能时不时地遇见一两个师弟团的粉丝。
“还是不能说话?”
见他不给回应,周亦承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那样的语气太熟悉了, 是当年配合公司炒作时, 刻意演绎的温柔。
秦星羽那双清透沉静的双眸一下子冷了下来, 满眼警惕。
“我今天收到了传票。”
片刻之后,对方抬眸望了一眼乌云之下的黄昏,不带丝毫语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天气更阴沉了,不时有一两滴水珠飘落,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我知道俞笙不肯放过我是为了什么,怎么,你也不肯吗?”
问出这句话时,周亦承忽然凑近了,认真观摩面前的少年那对一眼见底的双眸,似是想从那双清冽明净的目光中,捕捉些什么。
秦星羽没给任何反应,尽管他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而今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少年,面对昔日队友质问时,也只是从容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
“起诉是我的意思。”
完整的语句和标点符号,秦星羽将手机伸到对方面前时,尽管他仍旧不愿意回想起那场事故,以及前前后后的过往,但他知道,他必须得出来。
他的人生就像是掉进一个漫无边际的漩涡,卡在里面出不来了。
不是突然失足掉进去的,而是很多年一直在里面挣扎着爬不上来。他身边的许许多多人:公司,父母家人,周亦承……每一个都在漩涡的边缘又推了他一把。
办公楼的小窗里传来音响声,是一首老歌,他们组合的音乐,他岁那年组合专辑出的一首主打曲。
天空几大颗雨滴飘落,从零星逐渐变得细密。
周亦承望向音乐飘出的窗口,再一次试图靠近眼前的人:
“还记得这首歌吗?是我们的,虽然好些年没有唱过了。小羽,你现在的每一分痛苦,我都感同身受,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如果起诉我可以让你觉得好过一点,我没问题的……但是,你知道,那天在升降台上,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
秦星羽色冷然抬眸,没躲,没后退,没半分怕,那一刻的目光中是不带丝毫情绪的凛冽。
他心中清楚得很,自打去年,自己患有严重精心理疾患这件事,在娱乐圈里压不住了,与此同时,周亦承方面,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明确否认舞台事故责任了。
这些年来,无论他的家人、前公司、或是周亦承,都似乎想要借着他心理状况不那么正常这件事,试图让他相信一些什么。
每个人都想方设法地,早在他尚未成年的阶段,重塑他的一些人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