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疆界弟子但见宁非天以一种骤不及防的速度逼到他们身前,接着瞳孔深处倒映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抵上自己的额头。
宁非天手腕稍稍一压,指头轻轻一按。
逾疆界弟子只觉颅骨响起天崩地裂的尖声,脖颈从喉结处往后折去。
在宁非天手下,一颗颗脑袋如同刀背拍扁的豆腐,哗啦,爆裂,碾碎,飞溅。
尾端的逾疆界弟子亲眼目睹同伴的惨状,来不及惊讶和恐慌,成了多米诺骨牌最后倒下的一枚。
倏忽之间,宁非天抵达油彩面具身前,抬掌便是一道爆破阵。
油彩面具没有退,直直面对他。
阵纹还未触到油彩面具,魔气已经侵入阵法,反噬到宁非天身上。
在宁非天完全制止油彩面具前,恐怕他自己会被魔气勾得走火入魔。
【师兄不可!】
阿猛匆忙传音给宁非天,强硬破阵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内外联合,智取黑袍子。
宁非天没有转身看她,眼没有波动,好似被怒气冲昏头脑,莽撞地自寻死路。
油彩面具本以为能够就此拿下疏狂界领队,没想到宁非天临时转换阵法方向,连阵纹流向也在须臾之间变化成另一道阵法。
没有一点预兆,油彩面具来不及制止。
宁非天的阵法顺着油彩面具的魔气,注入黑纹大阵,同阵眼的和光汇合,聚集影骨舍利的佛力,顺着大阵本身的纹路,流向各个节点的黑袍子。
太阳高挂天空中央,照得所有黑袍子无所遁形。
施法的黑袍子此刻反而被阵法束缚,无从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佛力攻来。
一面是阵眼的吸力,一面是影骨舍利的佛力。
同归于尽的结局,坤舆界的副手和一名疏狂界弟子,换大半天极界弟子。
油彩面具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划算的买卖,紧急时刻撤掉阵法。
黑袍子立即远离,避开佛力。
两人退到宁非天身边。
和光道了声谢,为宁非天净化魔气。
殷羡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眼不善睨视宁非天。
“疏狂界终于舍得走下坛,要插手界域事端?”
宁非天回望殷羡,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缓声道,“界域纷争的事儿,出去再说。在曜台,只论天曜大战。今日之事,逾疆界背叛在先。”
殷羡道:“宁代表想如何?”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逾疆界怎么做,疏狂界便怎么做。”
明明是复仇的宣告,宁非天的语气却不含一丝起伏,好似简单地叙述事实。
逾疆界勾连天极界,疏狂界便联合坤舆界,按照敌人的方式对待他们。
先让逾疆界和天极界弟子尽数阵亡,再在疏狂界和坤舆界里面决定赢家。
西瓜笑笑,“坤舆界没有异议。”
疏狂界弟子明白领队的打算,无不高声附和。
被挑起的战意和被背叛的怒气撞在一起,士气更胜从前。
他们死死瞪住天极界弟子,恨不得立刻剁碎。
局势再一次变化。
殷羡扫过全场,暗中的小指头狠狠折了折骨节,脸上却没显露半点。
“宁道友是身为一界领队为公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出于私心?”
殷羡拂过刀刃,嘲讽地笑了笑。
“最亲的师弟惨死眼前,再公正无私的大将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宁道友。”
一时之间,所有疏狂界弟子的视线聚焦在宁非天身上。
终点一致,但目的不一样还是会影响兵士的决心。作为大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并令兵士信服。
他们拼死去杀敌人,到底是为了界域,还是为了替大将报仇。
正如殷羡预料的那般,宁非天仿佛咬住挑衅钩子的鱼,顺着满是陷阱的话头说了下去。
“殷代表似乎高看了在下,也低看了若鹿的重要性。何止无动于衷,老子恨不得剐了你的皮!”
宁非天直勾勾盯住殷羡,殷羡笑出声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殷羡笑不出来了。
“于公,曜台事曜台了,灭了你们这些家伙,就算了了逾疆界背叛的罪责。”
“于私,这才刚刚开始。出了曜台,在下会卸除代表之职,叛离疏狂界。从此之后,一言一行无关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