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佛门覆灭之时?”迦叶佛咀嚼这几个字,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出来,“究竟如何,琼亲眼瞧瞧不就行了。”
迦叶佛瞥眼给了个眼,慧可得到示意挪来棺椁,推开盖子呈在面前。
迦叶佛勾指引来灵塔,“开始吧。”
“在这儿?”慧可错愕一瞬,迦叶佛漠然看来,才恭谨应声。
【不好,他们要处理尸体!】西瓜传音的语气透着焦急,而原身意识控制的身体反应更加强烈。
琼不顾失去双脚的残废身体,拖着压在肩头的佛力金光,一寸一寸往前挪,双手紧紧插入泥土,“不许亵渎尊者!”
慧可道:“塔葬是最高级别的仪轨,你死后也不定有此种殊荣,怎能说亵渎?”
“尊者生于天地之间,死也当回归自然,强硬挽留不过玷污尸身!”
拖着一行艳红的鲜血,琼爬到棺椁前,试图制止慧可的行为,却被甩到地上。
慧可从储物袋取出一面瑰红绸缎,铺在草地,抚平褶皱,而后搬出金翅鸟的尸身,轻轻放在绸缎上。
抬高金翅鸟的头颅,撬开嘴巴,喂入一瓶银白色的重质液体。
“住手!”琼的声音越发凄厉,挣扎还想上前,周围冒出根根佛力柱子围成囚笼,彻底把他关在里面。
银白色液体流过喉咙,途经五脏六腑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是皮肤的每一根血管。龙凤精心护养的遗体本是红润的肤色,此时渐渐暗淡变灰,在银白色液体的作用下变成惨白色。
【水银?】殷羡抬眼瞅见这一幕,不解问道,【塔葬不是供奉骨灰?】
西瓜拼力挣脱原身意识的束缚,没有功夫分心回答。
和光解释道,【诸天万界的塔葬确是供奉骨灰或影骨舍利,佛门有些不同,乃是供奉高僧的尸身,处理过后经久不腐。】
【口含玉蝉?】在殷羡和宁非天印象中,万界的处理方式大抵如此。
【更为原始野蛮。】和光回想经书提及的段落,每讲一个字,嫌恶深一分。
首先用水银和色拉香料冲洗肠胃,樟脑水灌洗一遍,藏红花水灌洗第二遍,直到尸身内部清净无尘。混合檀木香、樟脑和藏红花调制成香水,擦洗尸身表皮,最后用丝绸包扎。
殷羡和宁非天沉默好一会儿,才暗骂一句。
光是描述都令人生厌,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番令人作呕的经历。
【曜台塔顶的金翅鸟经过防腐处理?】殷羡问道。
和光回道,【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如若秘境的推测无错,应是如此。】
宁非天道,【葬礼定是按历史情节发展,金翅鸟尸身的部分改不了,接下来绝不能让它被佛门带走!】
殷羡道,【说得好听,外围的弟子估计不行了,我们动都动不了,怎么阻止?】
两人下意识看向西瓜,但失去两脚的身体比他们更不可靠。
西瓜道,【原身的意志太强,估计真实历史的葬礼发生过这一幕,更改不了。】
【我去。】和光动了动身子,手串在西瓜指间滑过一枚念珠。
西瓜捏紧念珠,【你忘了祭的身份?迦叶不会饶过他。】
【总要搏一搏。】
和光跳脱西瓜师叔的手指,在手心借力跃出金色笼子,直直扑向慧可。
化形的刹那,不是祭的脸,而是她原来自己的脸。
慧可正用香料擦拭身体,打眼瞧见陌生的脸庞怔了怔。分间,和光伸手抓住金翅鸟的尸身。
慧可反应得很快,抬手便是一掌。
和光缩回去抓金翅鸟的手,被迫迎上这一掌。与此同时,脚尖抵住绸缎一滑,把金翅鸟连带裹尸布推向宁非天两人。
慧可想去追回,被和光挡在面前。
“带发尼姑?不知羞耻!”慧可道:“你和他们一伙的?”
和光扬眉笑道:“谁说和尚不能留发?美丑胖瘦,皆为假相,莫不是大师看不透?”
“歪理!”
她笑得越深,慧可的眉头皱得越紧,“邪魔外道!居然敢冒犯佛门。”
呵。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透亮的眼把她从头看到脚。和光不禁有种莫名的慌乱。
迦叶佛的眼定在她脸上,“何故化作女人?”
和光心一凛,果然骗不了对方!余光回看,尸身已经到了宁非天前面。
【开得了传送阵?】和光急切询问,必须把尸身送走!
宁非天艰难活动小指,【还要点时间。】
和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平复心绪,【我来拖住......】
话还没说完,脸颊传来刺骨的剧痛,一点点金光碎屑滑下脸庞,仿佛满脸皮肤被人硬生生撕开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