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上半身,菜瓜继续解决下半身。
另一只魔兵见机逃往反方向,时刻注意出其不意的黑棍,后方还响风声,反而是锁链的铛啷声迅速逼近,地面晃得越来越厉害。
魔兵低头一看,锁链已至身下,圈住自己的脚腕。才被绊倒,浑身失重无法控制,眼睁睁看着周边的景色在倒退,稳定下来的刹那,就见菜瓜歪头看着自己,紧接着一根黑棍挤入视野,嚯地捅破自己的脸。
和光赶到的时候,只见菜瓜席地而坐大快朵颐。等他干掉一只,她在他眼前挥挥手,“怎么样?认出来了吗?”
菜瓜眨巴着眼瞧了好一会儿,她本以为这次有戏,没想到他撅着屁股扭过身子双手圈住剩下的魔气。
她暗骂一声,狠狠给他后脑勺一手刀,“谁会和你抢食!”
记忆没了,护食的德行倒是没变。
这几日,她一直给他找魔兵吃,实力一直在长,脑子却不见长。同等阶别的魔兵都学会说人话了,它倒好,魔气全长到肚子里了。
当时的菩提秘境,这小子也是这样,其他人不说能穿成人,至少穿成个带脑子的东西,就这家伙离了大谱。
和光疲惫地打量他一圈,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好歹还活着。
菜瓜吃到一半突然停了,扭头看内城的方向,眼珠子眨巴眨巴爆出精光,右手握住黑棍。瞧他这样,定然是发现新的猎物。
果然,内城街道转过一名魔兵,身着体面的衣袍,若不是脸庞的五官横七竖八,乍一看真像个人。化身到这种程度,修为定然不低。
菜瓜抛下食物,兴致勃勃冲到面前。
和光瞥见魔兵腰间的木牌,忙喊住手,兴头上的菜瓜哪能轻易停下,眼见他迎面一棍就要解决魔兵,她立刻揪住锁链把他拉了回来。
菜瓜不停朝她怒吼,似在抱怨不满,脑袋又挨了几棍子。
和光教训道:“都说了带牌的不能吃,不能吃,你这瓜娃子咋就记不住。”
自从尸弃佛亲临涌泉城,城内天魔的灵智得到飞速发展,虽说还未成长到魔将阶别,但魔兵的数量成千累万,不少魔兵顺服从属尸弃佛,带上标志性的牌子成为麾下一员。
城内也有了分区变化,以原天阵宗为中心,尸弃佛坐镇中央,门下有前来效忠的人族信徒和魔兵部属。内城是魔兵揉杂交锋的混乱地带,带牌和不带牌的魔兵都在其间。外城大多是低阶魔团搏斗厮杀,成长到魔兵阶别便进入内城。
魔兵部属极少来外城,除非受命接到任务。
这魔兵死里逃生,顶着菜瓜虎视眈眈的眼,上前问候,“多......谢祭大人。”
和光时常待在尸弃佛左右,涌泉城上下的天魔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和光摆摆手,“佛尊派你去干嘛?”
魔兵的人语还不熟练,音调乱七八糟,用词造句已经能充分表达意思,“外有人,投靠佛,我,出去,看看。”
外面有人来投靠尸弃佛,部属需要出去考察,通过测试的人进城,不通过的就解决掉。
这些日子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成功入城宣誓效忠的却十不存一。
和光道:“我闲来无事,替你跑一趟吧。”在她看来,尸弃佛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魔兵没有丝毫怀疑,把任务转交给她,指明来人的方位。
城外。
游散的天魔徘徊在金光阵外,忌惮防护阵的佛力,都不敢上前。阵内三人斜眼打量四周的天魔,也没有踏出一步。
“不是说有人来接应吗?怎么还没来,都等半天了。”说话的是个疤脸男子,从隐秘途径探听投靠尸弃佛的门路,只身便来了。
白衣僧人缓缓解释,“师兄说城内凶险,只能由佛尊部属接应入城,想来是事务繁忙,接应人应该快来了。”
旁边响起粗哑的笑声,“听说前来接应的不是人,而是天魔,老子还从未见过说人话的天魔。”这人两侧嘴角划开又长又深的疤痕,笑一声,疤痕长一分,他却像个疯子般毫不在乎。
疯子眯眼望向城门,嘴角咧得极大,招臂高呼,“来了——”
和光牵着菜瓜赶到的时候,疤脸男和疯子上下打量蹲在一旁的菜瓜,白衣僧人若有所思直视和光。
和光直言道:“闲话少说,进入正题吧,你们为何投靠佛尊?”
疯子似乎瞧出菜瓜的真实身份,晃着手指逗趣菜瓜。
疤脸男张嘴想说复仇,白衣僧人快一步跪了下去,行了个恭敬的大礼,哽咽道,“祭师叔,弟子终于见到您了!”
和光目光扫过僧人,不记得对方的脸,想来应是尸弃佛的座下弟子。
白衣僧人跪到她面前,仰头倾诉道:“弟子来此,惟愿像师叔一样侍奉佛尊左右。”
她捧住僧人的脸庞,轻轻抚摸脖颈,感慨道:“辛苦你了。”
千辛万苦逃离佛门摆脱追踪,长途跋涉来到涌泉城,如此赤诚之心,她都不禁感动了。
和光半阖眼眸,双手捧住脑袋两侧,猛地一压一扭。只听得咔一声,僧人的泪光垂落脸颊,眼暗了下去。
可惜你信奉的是尸弃佛。
疯子大笑出声,“看来小师傅的答案错了。”
和光懒得同他们拉扯,“接下来你说。”
疯子张开双臂,仰天长吼,“肉、体生老病死,魂生住异灭,天地成住坏空——世界已经烂到根子了,那就彻底摧毁吧。”
这番言论,毫无疑问是报复社会的疯子。
疯子的嘴角咧到极致,“尸弃佛也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