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害其他三个魔相,一夜之间吞噬整个王城的精锐天魔,突破等阶,一跃成为魔主,实力直逼魔君。
不仅如此,他彻底封闭坤舆界和魔域的通道,把谈瀛洲逼到无路可退,连率兵返回魔域都不行。
恩将仇报,关键时刻背离旧主。这个仇,结得太大了。
不过,当时所有天魔都以为谈瀛洲会身陷灵界。后来坤舆界重新归位,更是佐证谈瀛洲身亡。
仇恨,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三万年后的此时此刻,居然从这个坤舆界和尚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话。
鸦隐紧紧盯住她,厉色道:“秃驴,话可以乱说,屁不能乱放,谈瀛洲没死,你有什么证据?”
她的唇角牵起一抹了然的笑容,视线落在鸦隐的耳朵,“证据?那不就是吗?”
鸦隐脸色大变,顷刻间跌回王座,抚摸耳朵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嘴里喃喃着,“没想到......真的......”
鸦军之中的骚乱声有增无减。
“谈魔君真的还活着?他不会回来报仇吧?话说回来,谈魔君和鸦隐魔君哪个厉害?”
“话说回来,鸦隐魔君当年吞了那么多谈魔君的手下,咱们作为鸦隐魔君的手下,是不是有点危险?”
“不会吧,听说谈魔君对底下的天魔挺好的,不会无缘无故对付我们吧,说不定还能摇身一变成为谈魔君的私兵。”
......
“闭嘴!”青行狠狠瞪住胡言乱语的鸦军,郑重地说道:“听这和尚信口雌黄?谈瀛洲要是还活着,会两万年不回来?”
青行想施隔音罩,刚动了一下手指,精纯的佛力就流淌下来,仿佛炽热的熔浆倒入头颅。
“别动。”略微威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青行无奈,只得眼示意鸦隐魔君,轻声让他代为施下。幸好鸦隐魔君懂了意思,立即施下隔音罩。
“魔君是不是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谈瀛洲始终没有回来。”
鸦隐没有回话,脸上却透着急迫。
她笑道:“两万年前,坤舆界打败谈瀛洲并囚禁他,可是半年前,他逃了出来,溜到疏狂界,启动黑柱阵法,打开疏狂界和魍魉的通道,伺机返回魔域。”
鸦隐道:“黑柱是他做的手脚,你有什么证据。”
“魔君,你觉得我们生灵会主动打开魍魉的通道,欢天喜地迎接天魔?这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
青行皱眉,插嘴道:“不一定,你们人族里面也有离经叛道的邪修,说不定是有人嫉恨疏狂界,自己打不过整个界域,于是想借我们天魔的手。”
她垂下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青行从心底冒出刺骨的寒意,仿佛被她看透了一般。
“这个阵法,你觉得我们生灵会吗?自生灵有意识以来,冤仇怨恨历经几十万年,都没人用过这个阵法,不就说明没人知道这个阵法。而谈瀛洲刚逃出来半个月,疏狂界就出现黑柱,除了他,还能有谁?”
青行辩解道:“不对!你说的都是猜测,没有一点证......”
话还没说完,青行的下巴被她冷不丁抓住,“我和鸦隐魔君说话,你插什么嘴?你是魔君还是他是魔君?不知道的,还以为魔君换人做了。”
她又看向鸦隐,笑着加重语气,“就像两万年前一样,谈瀛洲下去,鸦隐上位。”
这话太过冒犯。
青行心头一震,忙不迭看向鸦隐,就见狠狠地瞪住他,示意他闭嘴。
这和尚故意拿话激魔君!
青行还来不及提醒魔君有诈,唇上突然冒出一根手指,指腹轻轻划过嘴唇,一缕佛力随之而过,撕心裂肺的刺痛感使得他的脊锥都在颤栗。
她竟然缝上他的嘴巴!
上方的疏狂界仿佛蒙上半透明的薄膜,不甚清晰,一百零八根黑柱连接疏狂界和魍魉。
鸦隐遥望上空,语气低了下去,“谈瀛洲打开黑柱,目的是通过魍魉返回魔域?”
青行甚是焦急,魔君竟然这么轻易相信谈瀛洲是黑柱开启者。糟了,这估计是和尚的诡计!
“不止如此。”她直直地看着鸦隐,“谈瀛洲的目的还有魔君您。”
鸦隐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魔君何不想想,若要通过魍魉返回魔域,选个小界岂不更好?疏狂界是第二大界,大能辈出,厉害的修士不知凡几,在这样的界域打开黑柱极为困难。魔君您与他共处多年,不会不明白谈瀛洲的德行。他是何等狡诈的家伙,他怎会避易求难?”
鸦隐似乎厌恶这般拐弯抹角,语气不耐烦起来,“那你说,他是为什么!”
“为了引您来。”她咽了咽喉,望向鸦隐的眼变得畏惧起来,身体也微微颤抖。
“魔域的所有魔主,最厉害要属十魔君。您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出两年就顶替谈瀛洲,挤进魔君之位,可谓是不世出的豪杰。疏狂界是第二大界,十魔君就算要下手,也要衡量衡量自己的能力。只有不惧危险的您,和您手下的五万精锐鸦军,才敢直接吞下疏狂界。”
鸦隐的面色稍缓,唇角上扬,脸上满是自得。
接着,她语气一转。
“谈瀛洲正是知道您这一点,才选疏狂界这个第二大界!您率陵百万大军攻打过去,在下毫不怀疑您能拿下疏狂界。但是!您攻打过这么多界域,应当知道这一点:一场战争刚开始打响,最初总会不断损耗士兵。直到您和疏狂界的损耗到达节点,您才能用对方的修士损耗弥补天魔的魔气损耗。”
“谈瀛洲就是在等这一个节点,一旦您和疏狂界落到最低点,他就会现身。干掉精疲力尽的您,收揽您麾下的百万大军,再趁势拿下疏狂界。一石三鸟!这正是谈瀛洲的拿手把戏!”
鸦隐情巨骇,仿佛看到那幕一般,右手死死抓住王座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