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骤响,仿佛从极远的天际瞬间刮至眼前一般,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风势抵达湖畔,一层一层涟漪还没叠起来,凛凛波光还没亮起,湖水被推得离岸好几尺。
哗——
突如其来的狂风犹如巴掌,啪的一下扇在众人脸上,众人都被扇懵了。更别说缠在风里的那名代表,被狂风迎面踢了一脚。
“小心!”若鹿才向那名代表伸手,想要拉回来。
那代表陡然消失在众人眼里,只留下一句凄厉的惨叫。
“啊——”
片刻过后,湖心岛的方向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是着陆了,至于安不安全、体不体面,可就不好说了。
和郁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眼见着若鹿飞过来,也想一掌拍在他肩上,他连忙抬扇挡住了。
“道......友,还有更稳妥的法子吗?”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栽了个大马坑,脸可往哪儿搁。
这下,若鹿还想不出办法了。“要不,你们再等等,等下一朵白云经过。”
和郁笑道:“我们已经等了半日了,只遇上道友一人,许是这地儿偏得很。”说完,他的眼落在白云上的和光身上。
若鹿偏头瞥了一眼和光,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总不能把和光道友放下去,把和郁道友载上来,那他得被师兄打死不可。
这时,和光开口了。
“我有个法子,就不知和郁道友愿不愿意。”
和郁笑道:“但说无妨。”
“疏狂界规定白云上不可载三人,又没说白云下不可带人。”
若鹿没听懂,不解地眨眨眼。
和郁看着和光脸上的坏笑,心脏跳空了一拍,这和尚又要搞事。
和光取下蛟筋,晃了晃,“我在上头绳子拽着道友便是,白花花飞高些,和郁道友不用担心掉湖里。如此一来,也不算乘了三人。”
若鹿点点头,“行。”
和郁抿抿唇角,想了一会儿。她在上方拽着绳子,他在下方拉住绳子,虽然不太好看,但只要他姿势飘逸些,也不能说不体面。
和郁权衡利弊,同意了。
湖畔其他代表眼睁睁看着她们商量,心中不乐意,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或多或少得罪过和光,又和若鹿不熟,没法像和郁一般若无其事地插进去。
排名靠前的界域代表拉不下脸面,低声下去求那和尚,还不如划舟得了。低阶界域有些舍得下脸的,却不敢得罪和郁。
和郁刚要过去,和光倏地咧起唇角。
“这儿数百人,单单带上道友,似乎不太公平。”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什么意思,莫非她要带他们过去?
和郁的脸色冷下来,“什么意思?”
和光一挥蛟筋,蛟筋骤然变长了,“拽得你一人,自然拽得了百人。”
若鹿拍手同意,“好办法!大不了白花花飞高些,大家串......呸,拉着绳子,一起过去。”
和郁一张嘴抵不过一百张嘴,没过一会儿,事情便商定了。
话说另一边,那些摇着木舟渡湖的代表们已经划出一段距离。支风券飞过去的那代表,他们自然是看见了的,众人啧啧称,就连盛明华都稀罕地多看了几眼。
没过一会儿,岸边又传来喧闹的声音。
盛明华回头一看,木桨都差点吓掉了。
一根藤上,百个葫芦娃。
从天落下一条金色的绳子,百多个代表就紧紧地抓着绳子,飘了过来。密密麻麻的程度,仿佛青藤上的刺儿,看着慎得慌。
众人色不一,但大多是不怎么开心。
盛明华还在其中看到了乌束,他紧绷着脸,脸色黑如锅底。他往下一看,正好与她对了个眼,色更狰狞了,接着抬起衣袖挡住了脸。
葫芦娃近了,代表们的吵闹声也飘了下来。
“呀——谁的腰带,打我脸上了,快挪开!”
“掉鸟屎了!上面的人把鸟弄走啊?我去越来越多了,快出手啊!”
“不是鸟屎!是有人吐了!”
“卧槽大家都是修士,没听过还没人晕空的。不能撑住?全掉我头上了......啊——呸呸呸,爷爷的掉我嘴里了!”
“晕空的道友是不是喝了酒!臭死了!”
......
一串葫芦娃就这么吵吵闹闹地飘过去,很多葫芦都闭紧了口子,也不知道是觉得没脸,还是臭到不想开口。
下方的代表们以为是风太多大,或是若鹿驾白云驾得不稳,才这么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