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哭得更厉害,她?从小强迫自己不要对这个?儿子投入太多感情,他似乎也能察觉到,乖乖的,不爱哭也不爱闹,不怎么打扰他们,只爱跟在秦既南身后。
而?今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厉害。
“阿澈。”她?握住他苍白的手,“妈妈在。”
“妈……”沈如澈声音像呢喃,用手指擦她?脸上的泪,勉强提起精,“既南哥呢。”
“妈妈这就打电话找他。”
沈如澈摇摇头:“哥有太多事要忙了,别打扰他。妈,你?别难过,让他也别难过。”
沈母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
“妈……”沈如澈偏头,又说,“能答应我?件事吗?”
“你?说,想要什么,妈妈都答应。”
沈如澈咳嗽了几声:“我?不想要什么,妈,我?名下?的财产不多,那些东西我?找律师立了遗赠,您能答应我?,别去为难接受人吗,那是我?欠她?的。”
沈母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哽咽道:“好,你?想给谁就给谁,妈妈保证不置喙半分。”
“谢谢妈妈。”沈如澈放了心,躺回?去,轻声说,“真可惜啊……”
可惜从前?不懂珍惜,可惜自己不会爱人,可惜临死前?,恐怕再也见不到音音一面。
可惜,给这么多人添了麻烦。
他这一辈子,真是无?用至极。
沈母捂住嘴哭出声。
三月二?十八日晚点40分,沈如澈因抢救无?效离世。
病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桑宁看到被盖住的白布,哭得惊天动地,幸好有齐允扶着?,她?不至于?脚软倒地。
沈母直接晕了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至死她?才想起来好好爱他的儿子。
沈父手颤抖着?签字。
后续的一切丧事安排,都自有沈家人料理。
秦既南走出医院,哭声都抛在耳后,深夜落了雨,他回?到车里,疲倦地阖眼。
交杂的哭声和?医生护士奔跑声都仿佛近在耳边。
冰冷的仪器变成一条直线,他年少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至亲至友都离世。
生命如此脆弱,原来,彻底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深恩负尽。
死生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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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叶蓁突然?醒来。
胸口沉闷,她?被压得喘不过气,起来一看时间,不过凌晨四点。
勉强松口气,还是难解心悸,她?下?床,去倒了一杯水,喝一口,嗓子艰涩缓解,上滑解锁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来自秦既南的,两个?小时前?,他问她?睡了吗?
那时是一点多,只有一条,他似乎也是怕打扰她?,没有再发多的信息。
不知为何,盯着?短短的四个?字,叶蓁左眼皮莫名一跳,她?下?意识回?了个?信息过去,没几秒,对面发来信息:【怎么现在就醒了。】
叶蓁心绪不稳,放下?杯子,拨电话过去,铃声响了一小会,秦既南就接起电话。
“喂?”她?轻声,“秦既南。”
他沉默,良久,开口:“怎么还不睡?”
“睡了……醒了。”叶蓁无?意识攥紧手机。
“那再回?去睡会。”
“不用了。”叶蓁眉心一跳,“秦既南,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你?在哪?”
他周围有空旷的风声,不像在家里。
“蓁蓁。”男人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几分无?奈口气,“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在哪?”叶蓁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你?楼下?。”他说,“是我?打扰你?睡觉了。”
叶蓁呼吸凝滞,她?挂掉电话,猛地到窗边拉开窗帘,果然?看到停车线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心脏骤缩,她?连外套都忘记披,握着?手机跑下?楼。
凌晨四点,黎明破晓前?,是夜色最昏暗时,夜里下?过雨,此刻空气中飘着?潮湿的雨汽,路灯孤零零散发着?昏黄的光线照明。
叶蓁刷门禁时,看到秦既南从车上下?来,男人披着?一身夜色,几分疲惫,几分倦怠,看到她?,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她?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落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