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声音抖得厉害,因为紧张前言不搭后语,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
“拜托你们,你们一定?一定?要快点来……”
孟书温不停地重复着,担心这两个人会有性命危险。
如果真的出了事,岑放的未来很可能彻底葬送,一辈子要背着两条人命生?活。
电话挂断,世界好似重新变得沉寂。
孟书温蹲下,隔几?分钟试探一下这两个人是否还?有意识,又紧张地观察着他们的呼吸,精紧绷成一条线。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岑放一眼。
女孩恐惧又忐忑的样子让岑放倍感煎熬和?恐慌。
他垂着眼睛,轻轻吸了口凉气,颤抖地喊:“阿温……”
孟书温终于缓慢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泪水,两条清泪正顺着脸颊安静地流淌。
孟书温表情木然,动作机械地把书包从后背摘下,从里面翻出一张帕子,递给他:“先止住血,医生?一会就来了。”
岑放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被她原谅。
他这时想起自己应该承认错误,于是声音艰涩,近乎急切地说:“阿温,对不起,我不应该……”
下一秒,却被无情截断:“岑放,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不想知道。”
孟书温垂下眼睫,她听见自己说话的语气冰冷又平静:“你组织好语言去和?警察说,具体什么原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我救不了你,我……我没办法救你。”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这两个人没事,祈祷岑放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但无论结果如何,归根结底,都是由他一个人承担。
等待的十多分钟时间,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孟书温靠着墙根蹲下,心不宁地发着愣,直到?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眼睛才亮起,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岑放头上的伤口被简单地包扎,随后被带走调查,孟书温不放心那?两人的伤情,跟着去了医院。
事情还?没处理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孟书温纠结很久,决定?去卫生?间给孟母打一个电话。
那?头接得很快:“喂,温温。”
“妈妈……”
不知如何开口,无数种情绪交织着涌上心头,让她声音接近哽咽,“我现在在医院。”
孟母的声音立马变得焦急:“医院?你怎么在医院?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别?人。”
深思熟虑后,孟书温决定?将岑放的事情隐瞒。
她平铺直叙地说,自己方?才路过?一个巷子,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碰巧是她认识的高中同学。所以她帮忙叫了救护车,又因为放心不下,随行来到?了医院。
看似天衣无缝的措辞,实则漏洞百出,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也不知道自己妈妈信没信。
沉默了几?秒,孟母声音情绪难辨:“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孟书温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她坐在长?椅上安静地发着呆,等待医生?出来之后的宣判。
过?了一会,医生?终于检查完,孟书温急不可耐地迎上去:“请问?他们怎么样?”
似乎因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所以医生?多看了她几?眼:“你是他们的同学?”
孟书温一愣,回答道:“嗯,我们一个高中。”
“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皮外?伤,看起来吓人,血止住就行了。”又看了孟书温几?眼,语重心长?道,“让他们学点好,别?总打架斗殴,我记得那?个叫刘成新的,都躺进?来好几?次了。”
孟书温只听见“没什么大事”这五个字。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砰然落地,她一瞬间跌坐在长?椅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医生?,谢谢你,他们……醒了吗?”
“醒了,进?去吧。”
推开病房门,孟书温的手?指因为方?才过?度紧张而冰凉。
她看见刘成新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似是听见房门发出的动静,他忽然看过?来。
见到?孟书温,刘成新愣了愣,瞪着因为肿胀而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孟书温,怎么是你?”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仇怨,但孟书温确实非常讨厌眼前这个人,她原以为自己说话的语气会下意识变得很刻薄。
但并?没有。
看见刘成新完好地呼吸着,眨着眼睛,做着动作,孟书温只感觉现在这个场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