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很苦涩, 感同身受地悲伤, 好像心真的碎成了一块块, 青年哽咽着, 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用干涸的眼睛伪装哭泣。
瓷娃娃迫切地想要成为人,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
可,爱从哪里得来?爱从哪里学会?
春归忍受不了这股钻心的痛,却做不出从高楼一跃而下这种事。
因为似乎有人用戒尺抽过他的手心,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忘记两件事情。
珍惜与勇气。
珍惜你所拥有、看见的一切,因为爱与生命息息相关。
不要害怕未知,接纳、理解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同样是一种勇气。
八点一到,精病院的广播准时播放舒缓大脑经的纯音乐,这同时也是集结院内所有工作人员的指令。
他们纷纷离开岗位,再一次检查一区的病患是否全部处于熟睡状态,其它区域的病患是否在认真观看电视,护士们反锁好房门,确保不会发生病患偷偷溜出来的现象,这才放心离开。
同一时间,陈梦也来到春归的房前,但她懒得进去,只是简单透过外面的圆形玻璃窗查看里面。
待房门空隙底部那道狭长的黑色影子消失后,春归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床边的那滩血迹还在,男人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狗。
它向外吐出粉色的舌头,半趴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春归,“汪!”
“嘘!”春归惊得毛都要炸起来,他瞪大眼睛竖起一根食指抵住嘴巴,紧张地向门那边看去,还好没有人发觉,他回过头压低声音道:“小声点!”
不知道小土狗能不能听懂人话,它委屈地歪下脑袋,身后蓬松的大尾巴还在疯狂摇摆。
春归无从探究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狗,他快步踩着拖鞋来到门前,压下门把手的刹那从锁舌处抽出一片正方形大小的透明塑料纸,接着轻而易举地打开上锁的门。
青年探出半颗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彼时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就连病患的吵闹声都消失了,寂静的宛如一幢死楼。
他不清楚工作人员还要多久才结束会议,他弯着腰扒在窗沿边小心翼翼地向楼下张望,空地处站满了密密麻麻戴白帽子的小人,数目比春归料想的还要多,但他不明白这么小的精病院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看护人员。
就拿他所在的一区来说,病患都没超过五十人,护士却到达一百位了。
春归缩回脑袋,背部却抵到了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抬起手劈向那个不明物体,结果正好与鼻子拱他背的小土狗对上视线,他惊得后仰坐在地上,无声地尖叫。
光线清晰后,他这才看清小土狗的全貌,它的白色短毛蓬松柔软,屁股后面还有一大块爱心形状的黑毛胎记。看着不像流浪狗,身上还穿着合身的小洋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