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很快理清了思绪,他张开口,嗓音嘶哑:“这里是哪。”
短发女生透过厚重的眼镜片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姓名那一栏写着陈梦。
她唰啦啦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随后翻到了第一页。
春归没什么兴趣地瞥了一眼,和自己想的一样,除了第一页写着他的基本情况,之后的便是记录他每天的表现以及言行举止上的细节。医生需要根据这些适当调整药物注射以及判断他的病情恢复如何。
陈梦轻笑道:“你又忘记了,这里是水城精病院,你叫春归,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二年。”
“……我没病。”春归知道在精病院里解释自己没病是一种很苍白的辩解,可他现下还有太多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陈梦又拿出她那副招牌式笑容:“春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病。”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为什么?”春归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点滴,不知是不是药物副作用的影响,他现在大脑意识昏沉,琢磨一句话都要反应好半天。
陈梦合上本子,专心当一个合格的陪聊朋友。
“两年前,你为了寻找沈雪迟的下落来到乌龟山,却在路上与你的朋友张景明发生争执,宋依在劝架的过程中失足跌下悬崖摔死了,警方赶到的时候,张景明已经倒在血泊里失去生命特征,鹿可燃吊死在你们休憩的破庙里,而你,手里正握着一把刺刀,是这样吗?”
春归愣愣地看着陈梦的眼睛,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的脑袋翻转昏眩,像糊了团浆糊,只有根木棍在强行搅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让他尤为感到不安。
他情不自禁去抠自己的大拇指,却发现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被铁铐固定住了。
陈梦无奈道:“我们得为你的自虐行为采取措施,请见谅。”
春归盯着那根银色铁铐,它就生长在病床上,根据陈梦的只言片语,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下床走动了。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有个病患偷偷跑了出来,他一边嚎叫歌唱着祖国一边暴怒地往地上砸东西,没过一会,他就被三五成群赶来的医生按在地上架走了。
陈梦见他被分散了注意力,起身把房门的百叶窗合上,准备转身时,她听见青年说:“不是。”
“嗯哼,剧情又变了啊。”女生挑眉,在新的一张空白页上写下今天的日期,“那你可以告诉我这次你梦见了什么吗?”
春归蹙眉,反驳道:“不是梦,我……”
他怔愣片刻,再次开口道:“但我……”
陈梦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将他所有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她缓缓道:“你不记得了?”
春归垂下头,努力回忆着,“我们一行人确实是去乌龟山寻找沈雪迟留下的线索,但那之后,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