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从来没抽过,但普天之下这么多人都用它来解愁,包括裴怀霁那样的人工作之后都没逃过,是不是说明它确实能排解苦思。
林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摸出之前在饭桌上点过酒精炉的打火机,递到他面前。
裴明晏震惊地抬起头。
一开始是诧异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再一眼,发现她居然没穿外套,病气未消的小脸被风吹得惨白。
“你出来干嘛?”他丢掉烟站起,开口已经是控制不住的气急败坏了。
林姝愣了一下:“我,我看你喝了酒跑出来,怕你自己开车,不安全——”
“你是蠢吗?”裴明晏真的快被她气死了,前段时间生病瞒着他,直到前天和裴宏章吵架才知道她居然高烧了那么多天,现在没好全又穿着件单薄的毛衣就出来溜达,声音都冻得打颤了,这风再大一点能直接把她刮跑了。
她这一个脑子是有半个没长全吗?
裴明晏一边生气,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她还往后躲,他更生气了,拽着两边领子一下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前。
鼻子在他胸口磕了下,林姝吃痛地揉了揉,委屈地抬起头:“裴明晏——”
“你别和我说话。”他冷着脸,一粒粒地帮她扣好大衣扣子,“快进去。”
林姝咬了咬有些腥甜的唇,站在原地不动。
跟他犟。
裴明晏也不和她啰嗦,揽过她的腰,一把将人扛到了肩上,大步流星地就往院内走。
林姝真的难受得要死。
自己只是担心他,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他却这么凶,还二话不说要把她丢回去。
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吗?
堆积已久的情绪再也掩藏不住了,眼泪就和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受控地往下掉。
“裴明晏,我不要回去。”她捶了捶他的后背,声音里溢出满满的哭腔。
裴明晏脚步一顿,脑子空了空,将人放下来。
素净的脸蛋上已经布满湿淋淋的泪痕,看得他呼吸一窒:“你,哭什么?”
她低头抹着眼眶,回答他的只有时不时的一声哽咽,连带着肩膀也时不时地抽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
裴明晏深深地叹了口气,拽下她将眼眶揉得通红的手,弯了弯腰,垂眸看着她:“别哭了,你想做什么?你说。”
她想要他抱抱自己。
可他宁愿把衣服脱下给她穿,也不愿意把她抱进怀里。
林姝也不愿意太为难他,忍住喉咙里的酸涩:“你,你自己...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让辉哥来接——”没说完,那双哭红的眼睛里又漫出一层水光。
裴明晏真的怕了她了:“行,你送,我打电话让他别来了,不过你要送我是不是也得先进去穿件外套,不然你穿了我的衣服,我也冷啊。”
林姝解着扣子就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被裴明晏握住两只手腕:“去换你自己的衣服出来。”
“可是——”她犹豫地看着他。
裴明晏:“放心,我又不会跑,在这等着你。”
想了想,他又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塞进她身上快拖地的大衣口袋:“现在想跑也跑不了,去吧。”
“嗯。”
“记得把围巾也戴上,还有帽子,不然少一样都不让你送了。”
林姝点点头,笨重地跑进院子。
怕裴明晏受冻,她麻利地穿好外套,又粗糙地擦了把脸,甚至没来得及和裴宏章打声招呼就抱着他的大衣匆忙出了门。
小跑到门外,裴明晏还站在那,把玩着她刚才给的打火机,一小簇红色的火苗在风中轻轻跳跃着,和他一样,在黑夜中也依旧明亮。
她心定了定,快步走过去。
裴明晏接过外套穿上,领着她往停车场走。
等上了车,裴明晏看她发动车子迟迟没松开手刹:“怎么,又不想送了。”
“不是,我可能,要先熟悉一下你的车。”
在裴家,每个人都是很低调的,她之前日常通勤开的是大众cc,大哥大嫂开的是奔驰c级,就连地位最高的裴宏章的日常出行也是开了多年的奥迪。
只有裴明晏的车,帕加尼风,一辆让冯越给他从国外弄回来的超跑,和他本人一样,招摇,惹眼,又宛如一件独特大胆的艺术品。
林姝坐过超跑,但没开过。
现在海浪般浑厚的引擎声一响,难免有些紧张。
裴明晏看她严阵以待的样子,压了压唇角的笑:“不敢开?很简单的,我教你,这里,换挡拨片,这,远光灯......”
他解开安全带,侧身靠过来,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脸颊,清冽中有一股淡淡醇香的酒气,林姝舔了舔唇,心跳得更快了。
“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