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有自己的亲人。
适合她的,只有这一小块坐的地方而已。
关山悦脱了自己外套,用石头按在上面。她想去逛逛,又怕位置被抢,只能想办法证明这里有人,甚至还考虑把倒在她面前的尸体搬过来。
乌洛波罗斯拒绝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讨厌死物。
旁边有活物,他才能忍受在这阴暗如墓地的地方待着。
关山悦很想骂他经病,爱待不待不待滚。
刚才感激的话都说出去了,这样显得有些过河拆桥。
再加上劫后余生,大脑上线,她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不就是那个梦里给她吓出心理阴影的那个吗?
她居然还让这个人摸了他的脑袋,甚至,还对他说谢谢。
关山悦抖了抖外套,趁着一波护士分发物资,混入人群中,直到看不见乌洛波罗斯为止。
兴许他是自己杀人后,大脑无法接受现实产生的意象。
希望自己可以在面前得到救赎,得到解脱。
关山悦没有宗教信仰,也不相信所谓的“魔妖”那一套。尽管现在的宗教千百怪,各种各样。
有人信奉机械之,声称科技是由这位创造并赋予人类的。还有人信奉耶稣,信奉愚昧之……
几个光头僧人盘坐在一起,嘴里念着经,听说是在超度,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方。
真是想什么看到什么。
那些不被科技证明存在的东西,其存在价值也不过是聊以慰籍而已。关山悦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宁可相信自己有精病,也不相信这世上有。
关山悦握着兜里的枪,绕过那群僧人,目光扫过那些个躲在阴影处人。
七区的富人自视清高,瞧不起从平民区逃难来的人,占据医院的病房,让这些病人在地下城苟延残喘。
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摧毁了医院,原本七区的富人逃下来的又有多少人呢。
恐怕连逃难至此的人数量一半都没到吧。
还真是讽刺至极,关山悦脚步慢下来。有人趁着她不注意拽住她的脚踝,是个半边头发都被烧没了的女人,露出血红色的头皮。她身上带着很多的黄金,在这片黑漆漆的地下城里,比关山悦一个瘦弱的姑娘还要惹眼。
关山悦不自觉拉上拉链,遮住脸:“滚。”
“救救我,救救我,只要救好我,我身上的黄金都给你,都给你!”女人的高定衣服不知道在哪儿蹭的黑漆漆的灰,一碰就掉渣。
她看到关山悦只身一人,只是个瘦弱到风一吹就碎了的小姑娘,可以面不改色的枪杀成年男人。在这片地下城肯定有实力,说不定她是什么干清洁工作的。这类亡命之徒无非为了钱。而她刚好,现在只有钱。
女人的手像钳子,要夹断她的脚踝。
关山悦被拽倒,险些将枪掉出来,环顾四周,这个蠢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她跟着也要遭罪:“松开,我答应你。”
女人听这话,欣喜的松开手。关山悦收回脚,一脚踹开女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用余光扫过周围,犹豫着舔了一下干裂的唇。退后两步,转身消失在一家门没关严实的酒吧里。
她没有义务救人即便是那一刻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就跟她不想活,但也不想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么草草送命,她保命的唯一手段,就是这几枚子弹了。
酒吧里没开灯,她只是靠墙上,打算等外面的闹剧散场,就离开。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一边将胸口的子弹从枪口取出来。
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关山悦想躲,被门夹在后面。
子弹掉在地板上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又戛然而止。
黑灯瞎火,她什么也没看到,门要被关上,她举起枪,随便指着一个地方压低声音,努力藏住紧张的情绪:“什么人?”
随着难闻的味道,一根火柴在她面前点燃。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很黑,与夜色融为一体。那双黑瞳映出火焰的形状,像黑色的珍珠。
“你的东西掉了。”男人很高,比20还高,像一座山,挡在她的面前。他摊开手,其中一枚墨绿色的子弹在火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大提琴般低沉的音色,让人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关山悦朝他伸出手,枪口对准男人的脑袋。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像趁着猎人不在家,偷偷在家藏匿的小白兔。被人发现后只能虚张声势,
火柴随之熄灭。
关山悦面前又恢复了黑暗。
带着余温的子弹被放在她的手心,男人的脚步声随之消失。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山悦甚至都已经想好,如果他挥拳想抓她,她该如何瞬间将枪里的子弹打完。
接二连三的事件,让她甚至连枪都有些拿不稳。
只能顺着墙靠在吧台上,缩成一团,意识逐渐模糊。
关山悦等到肚子饿的难受,才走出酒吧,在台阶上捡到一枚婚戒,数不清的宝石闪闪发光。黑暗处,一个散着头发的女人朝她爬来:“还——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