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学着云灼然往常安慰他时那样拍了拍云灼然后背,隐约泛着红光的乌黑双眼望向殿外的雪色,又是无奈又是忧愁地叹道:“哥哥,等雪停了,我们就去殿看看顾枢吧。”
云灼然没有再说话。
暮色四合,雪停了。
云灼然和心魔下了清秒峰,来到殿,江濯夫妇仍守在殿,心魔没有进去,免得他在时云灼然不好意思推锅给他,就在殿门口等。
似乎是发现云灼然来了,顾枢从像里出来,与江濯夫妇说了什么,二人便也退到了殿门前,路过云灼然时,二人照旧只是淡淡地点了头,云灼然颔首回应,又看了眼飘在像前的顾枢,便捏着五指上前。
顾枢眼眸含笑,与记忆中并无任何区别,只是他的肉身已毁,魂如幻影,透出几分虚幻。
云灼然的面色却有些沉重,他慢慢走到像前,还在想着措辞,就听见上首的顾枢语调带笑地说:“我等你两个时辰,你可算来了。”
闻声,云灼然脚步一顿,抬眸望去,顾枢脸上无一丝怒意,且还在笑。他到底知不知道沈灵枢死了,还是死在与他生死决战的时候。
“你那位姓徐的朋友如何了。”
听顾枢平静发问,云灼然又是一怔,而后淡声道:“还未醒来。”他暗暗深吸口气,决定不再等待对方问责,主动坦陈,“沈钰死了。”
顾枢点头,“我知道了。”
云灼然心中有些不可思议,不免多看了顾枢一眼,见他果然没有生气,想了想补充道:“他约我在盛京切磋,最后输了,他也死了。”
“我听说了。”
顾枢同样耐心而温和地补充道:“他约战在先,提出生死决战,此事所有盛京修士都知道。既然是他的选择,他输了,就该承担后果,即便你杀不了他,但他做到了他的承诺,你没有错。”顾枢脸上没了笑意,但也不气,“秦筝将他葬在了后山。在他小时候经常练剑的那片树林前。”
云灼然定定地看着顾枢,果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一丝怒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顾枢的意思他听懂了,顾枢知道了,顾枢也不打算追究,但他还是有些无措。
顾枢摇了摇头,不再提此事,朝他招了招手,轻声笑道:“隔这么远不好说话,你过来一些。”
云灼然怔怔地听话往前走了几步,思仍有些飘忽。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嗯,长大了不像云沛然了,倒像我。我早就说过,你的性子是适合修炼无情道的,可云沛然偏不准你练。”顾枢颇为遗憾地说道:“不过为师好歹是领你入了门,你多少会受我影响,如今在修炼什么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