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可曾后悔过?”
“后悔?为何要悔?”觉非反倒觉得桐叶的问话很好笑,“世人万千,不是人人都会成为天道宠儿,而我不过是选择了成全顾宗主。既然成不了佛,当佛的磨刀石也不错。无论如何,总会比偏安一隅平庸的度过余生强。也或许是我骨子里便是这样要强,我不甘平庸,但这才是真正的我。”
秦筝瞪着他的眼几乎冒火。
众人都无法理解觉非这个想法,都觉得他更像入了魔。
桐叶也道:“师兄,你心有魔障。”
觉非摇头轻笑,望着桐叶的眼仍十分温和,“不,不是我,是你。桐叶师弟,为了云沛然你几乎生出心魔。你是天擎宗的骄傲,可在云沛然出现后,你被他死死压制,你的佛心动摇了。你本该专心修炼,早日成佛,而不是执着于追在云沛然身后跑。你既然无法自行放下,那师兄便助你……”
桐叶厉声打断,“这是我自己的事,师兄又何必如此!”
觉非顿了顿,只静静望着他。就像从前在天擎宗时一样,首座大师兄总会这么慈悲而温和地看着宗门里弟子们,只要他站在那里,天擎宗的弟子们就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有大师兄在,他们就都可以安心。
他是天擎宗弟子心中屹立不倒的泰山,是无可取代的温暖。
而桐叶望着他的眼却变得陌生,“是我错了吗?”
觉非只温和地说:“桐叶师弟,你该放下云沛然了。你是佛子啊,你注定比师兄走得更远,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该成为你的负累。”
桐叶失望摇头,“师兄,你错了。我也是人,我的修行之路若是一帆风顺,那便没有任何意义。”
觉非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一下,双手合十轻笑一声。
“那便祝师弟早日成佛。”
桐叶欲言又止,“对天擎宗,师兄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到了这时,觉非平静的面容上才终于露出几分苦涩,“有掌教和你在,天擎宗乱不了。只是新入门的那些孩子得交给师弟管教了,我刚刚教会他们金光咒第一重。明心堂说经时有几个孩子总爱偷懒睡觉,虽说资质不错,但师弟切勿因此就放任他们。还有,后山佛塔的阵法已松动不少,该找个时机修补一下。师弟去时,莫忘了看看佛塔下那片枫林,等到红叶落光的时候,就该去师父闭关的山洞看看了。”
觉非絮絮叨叨那一大堆,听得众人心情复杂,分明如此慈悲的一个佛修,却偏偏做出了勾结魔修杀害顾枢、且恶意构陷云沛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