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实在是没多少力气,他撑得太过了,如果自己现在下床,不过是徒增狼狈,于是只能眼巴巴地望向门外。
没过几分钟,江景鸢又再次回来了,对方看着他,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悲伤的色,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拉起裴谨的手,“裴先生,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裴谨摇头,他心疼地望一眼江景鸢的胳膊,好像真的,和他在一起后,对方三天两头地受伤,他好像真的没有给对方带来过什么好运气。
“阿鸢刚刚怎么了,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裴谨眼底是化不去的担忧,然后缱绻地笑了,“难不成裴先生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江景鸢摇头,眼眶有些湿润,于是他低下头,“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这都是假的,害怕下一刻,你就消失了。”他独自背着裴谨走的那几个小时,有很长一段时间,裴谨都没有再回答过他,呼吸几近于无,身体冰凉,他的耳边只有大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已经走到了绝境,现在回想起来,连那彩虹,都像是幻觉。
“害,有阿鸢这样福泽深厚的人在身边,上天一定会眷顾我们的。”裴谨眉眼温柔,“刚那位医生说了,以我素来的身体状况,光是车从山崖滚落下来,内脏挤压都会要我的命,可是我现在好好的,是一个伟大的迹,是阿鸢造就的迹。”
可是江景鸢的色并没有因为裴谨的话而轻松多少。
裴谨无奈地看着他,“你总不能害怕我是回光返照吧阿鸢…”他哭笑不得,“医生说了,不是的,就是有点发烧和肺炎而已,雨一停,就去医院。”裴谨甚至向江景鸢举起手机,“喏,阿鸢看,半夜雨就停了。”
江景鸢单手轻轻抱住了裴谨,裴谨的手慢慢垂下,“是我不好,考虑不周全,吓到你了。”他也一度以为江景鸢死了,所以他理解对方的害怕,于是他轻轻拍着江景鸢的肩背,“阿鸢从未这样失控和难过过,都是裴先生的错。”
“不是裴先生的错。”江景鸢靠在他瘦削的肩上,“是我,我太自信,以为能妥善处理好卫竞川的事儿。”
“那个小人缠了我们那么久了,哪有那么简单搞定。”裴谨顿了顿,“不过这次,非法拘禁,持枪攻击,买凶杀人,在如今的天下,阿鸢,我不会让他从监狱里出来了。”虽然还是很想跺了对方。
江景鸢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卫竞川了,他从裴谨怀抱里出来,“裴先生,可以联系直升飞机过来吗?我不想留在这里,这里让我很难受,我想赶紧回家。”
“可以。”裴谨正打算打电话,又听到对方说——
“今夜雨停就走,让他们提前过来。”
裴谨看了江景鸢一眼,点头吩咐好之后,就被江景鸢轻轻推回床上,“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来,陪我一起睡。”裴谨顺从地道,“阿鸢伤得比我还重,我们一起休息。”
“好。”躺在床上,江景鸢好的那只手牵住对方的手,时刻感受着脉博和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