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虽对他心怀怨愤,毕竟思念高于一切。望眼欲穿,终于盼得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于眼前,本想扑进他怀里的,却见他对自己彬彬有礼、热情不足,才想起他对自己的真面目都还不太熟悉,只好生生压下那阵冲动。
本想温柔对他,却不知是因为一向冷漠惯了,还是出于少女的矜持,抑或是本就对他心怀怨气,又见他身边有两位美丽少女,心中更加有气?反正形诸于外,便是这付不理不睬的冷模样。
这和她心中曾幻想过无数次的那种温馨相拥、柔情蜜意的重逢场景,委实千差万别,搞得心里乱糟糟的,非常别扭,怎么也无法把情绪矫正过来,心中暗自怪:“我和小雨差别竟那么大么?虽然只是虚情假意,他对小雨总还是亲切自然许多,对我却是拘谨有礼,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在渑池相处的温馨时光似已一去不复返了。我该不该告诉他,我就是小雨呢?”
转念却又想到:“唉~还是算了吧!上次被那位白衣蒙面女子救走时,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那么狠心!看来对小雨也没有多少情意,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这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又何在乎我一个?那位白衣女子为救他那么拼命,多半是他的红颜知己,这两位少女看他的眼如此多情,看来也是他的女友!”
念及于此,不由得更加自怨自艾、心绪沉落到谷底,重逢的喜悦似乎已荡然无存,“无论如何,下次若还能和他相见,一定要换成小雨的身份。至少我得弄明白,他为何对小雨如此无情,忘得干干净净?”
无月哪知灵缇心中正千回百转?只道她一向冷漠惯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朱若文不时闲聊几句。一心想和灵缇搭讪,却见她总是懒得搭理自己,心中好不郁闷!
行入客室之中,他心想待灵缇离开后,便让绿绒为自己按摩一下。大冷的下雪天,骑雕飞行、空中赏雪,听起来浪漫,其实是受罪!被冻得身子发僵不说,由于怕摔下来,身子一直绷得紧紧,弄得一身腰酸背痛!
然而灵缇二人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让丫鬟将晓虹和绿绒带到隔邻客舍中休息。
晓虹倒没啥,绿绒不乐意了,忙说道:“我是侍候公子的丫鬟,就不用另外安排住处啦!”
灵缇道:“你也是客人,怎好辛苦你?”心中却暗道:“丫鬟?这姑娘对他的态度、看他的眼,哪里有点儿丫鬟的样子?莫非自恃美貌、恃宠而骄?抑或他对丫鬟们纵容惯了,养成她这样一付娇纵习性?唉~看来我对他实在了解不够多……”
绿绒柳眉一挑道:“走到哪儿我都是公子的丫鬟,侍候他是天经地义,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无月听绿绒语气不善,怕她心怀不忿之下冒犯到这位仙女,那可真是大煞风景!忙对她说道:“你也累了,只管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和灵缇虽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他总有种要尽力维护她的冲动,不忍让她受到伤害!是因为她美若天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明白。
绿绒头一昂,倔强地道:“我不!”
无月脸色一变,心中万分气恼,暗骂这丫头不识大体,不好当着主人的面发作,气急败坏地盯着绿绒,那意思是说:“在这儿不许胡闹!”
灵缇淡淡地道:“看不出你有哪点象个丫鬟?”
绿绒满脸挑衅之意地道:“杨小姐可是不信么?你可以问问他!”
她拉了拉无月的手臂,“你告诉她们,我是你的丫鬟!”暗中向他猛打眼色,那意思是说:“此处乃是非之地,你千万别被美人所惑,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可她哪知道无月此刻正气得脸绿绿、手发抖,没给她两耳光已算很有涵养了!
她发觉自己纯属白费劲!无月压根儿就没瞧自己一眼,那双贼眼不时地在灵缇身上转来转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便有点空暇,也是盯着媚态十足的朱若文,忙着和她说笑,基本当自己不存在,简直气得绿绒肚子疼!
她这点小心思,老于世故的朱若文自然瞧得心知肚明,回头对她笑道:“这位姑娘但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晓虹见无月那付模样,分明已被灵缇所迷,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悦:“在我印象中他还从未对哪位女子如此心动过,唉~这也难怪,灵缇之飘逸美丽实乃生平仅见,连北风姐姐也是相形见绌。面对如此一位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无论什么样的男子见了,也会情不自禁地对她生出仰慕之情吧?”
然而她心思玲珑剔透,一向识得大体、眼光放得长远,远非喜欢耍小聪明、有些意气用事的绿绒可比。以她的智慧和眼光,早瞧出这两位对无月毫无恶意,且见他对灵缇如此着紧,若是绿绒再意气用事,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是以也在一旁温言相劝,总算拉着她,跟随在两位丫鬟身后而去。
其实她真是冤枉无月了。他对灵缇如此,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就好比习惯成自然一般,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倒并非为灵缇美貌所惑。
见绿绒一步一回头,一付恋恋不舍的模样,灵缇心中更不是味道,朱若文却不禁冲她笑道:“你就放心休息去吧,灵缇不会把你的公子吃了的,呵呵~”
无月笑道:“灵缇不吃,朱夫人会不会吃了我呢?”
此言一出,绿绒忍不住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目光摆明是骂他:“大色狼,下流无耻!”
晓虹倒是没回头,反而拉着绿绒走得快了些。她已看得很清楚,无月今后若是和灵缇好上,一定会对灵缇言听计从,无论她多么不情愿,现在她考虑得最多的,是以后该怎样和灵缇搞好关系。
灵缇不由也黛眉微蹙,心中更加有气:“他咋见了漂亮女人就这德行?跟梦中的他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是梦见他私会美女,便是梦见他在刑架上惨遭折磨,总之都令人无法安心!”
朱若文失笑道:“萧公子若再胡言乱语,看来等不到我吃,这些小丫头倒要先把你吃掉啦!”
晓虹和绿绒去后,无月行入内室。严冬骑雕飞行,除了冻得发僵,穿越云层之时水气很重,若是在云层之下,还得承受铺天盖地而来的鹅毛大雪,厚厚的锦袄几乎湿透,被冷风一吹冻得发硬,在外面尚不觉得,可内室中炕火正旺。他只坐了一会儿,感觉被冻住的衣服开始融化,紧贴在身上湿塌塌、冷冰冰地,分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