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宋锦安快步躲到最近的一处宅子门下。
那两人约是府里的侍卫和婢子,做起事来竟旁若无人。
宋锦安听得面红耳赤,暗慨她的运气委实差了些,但心底狐疑,谢府的管制竟松散至此。
她耐着性子等了半响,那头却愈演愈烈,宋锦安咬着唇,收起叫雨点砸的晃晃悠悠的伞,小心翼翼打量起身后的院子。
扭头一眼,宋锦安骤然失。
竟是含月园,她从前住的地方。
本就因着今晚的梦魇心绪不宁,忽见得这院子,宋锦安没同以往那般避讳。四下一望,周遭景致同四年前别无二致,不像闲置了四年,就连那支斜斜的海棠树也照例开着稀稀落落的花。
这院子竟有人打理么?
宋锦安叫这个念头吃了一惊,左右一时半会出不去,她竟鬼使差地推推门,没料到这处未落锁,她轻而易举便走进。
静谧的内院还依稀可见三三两两的木架,正立在海棠树枝叶下淋着雨。
正是从前她晾书的架子……
宋锦安收回眼,提着灯笼,情复杂迈过天井。长廊仅她一人的脚步,光洁的地面上倒映出她素净的裙衫,不知不觉宋锦安已然走到尽头,于卧房处顿足。
她讽刺一笑,竟又走到这,这座困她两年的牢笼,到底是物是人非,往日里她恨不得亲手拆去的门扉现下看来也未掀起太大波澜。
这样想着,宋锦安转身轻手轻脚地欲离去,忽的,脚下飞快窜过只野猫,宋锦安吓得倒跌几步,好巧不巧撞在门上,而那门也如纸糊地般骤然推开。
一阵头晕目眩,宋锦安不知踩到了什么水渍滑到在地,手中的灯笼咕噜咕噜滚了半圈直到撞着床沿才停下。
她苦涩地抿起唇,暗笑今儿她是不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触霉头。忍住吃痛的惊呼,宋锦安小心翼翼凝去探那灯笼,生怕这番动静引来外头那两人。
只是在手肘往前探时她碰着了个人。
极度的惊慌叫宋锦安才握到灯笼的手一抖,将灯笼重新打翻在地。
借着那点因反复碰撞而灭了大半的灯火,宋锦安能辨别出地面上有两只酒壶随意散落,除此外,光滑的地面上躺着个玄衣男子。
他紧闭着眼,面容隐在宽大的袖袍之下。
宋锦安慌了,唯恐撞着凶杀案现场,不明不白成了替罪羔羊,连那人的脸都不去细看,忙不迭地撑着手想站起来,却不料仅这点动静就吵醒了对方。
那人没有睁开眸子,手却动了,长臂一拽,将才坐直的宋锦安一把圈到怀前。
绰绰的灯火下,宋锦安闻到扑鼻的酒气和极淡的血腥味,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在这关头,宋锦安还能苦中作乐地想到,至少此人不是具尸首。
她侧倒于地,隔着面灯笼与对面的人相拥而卧。眼前烛火滚烫,她睁着眼,瞧得分外分明,能瞧到他眉似远峰,唇似汪泉,皎皎明月胜天上谪仙。
似感受到身前的亮光,男人微微颤动睫羽。
宋锦安先一步探出手盖住他的眼,好叫那光扰不到他。
她非心善去做那哄人入睡的琐事,实乃不愿对上那人的眸子。
于此刻,宋锦安心底想——‘不要看到我,谢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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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少了灯笼的打搅,宋锦安手下的睫羽颤抖三下便重新归于平静。
她松口气,没有那方才的慌乱,宋锦安便有心思想起她现下的处境。
该是不太妙的,若叫谢砚书知晓少不得一番口舌,况她今儿已冲撞过他一回。
宋锦安一时不着急动,目光先是悠悠落到地上,除了散落的酒盏外还有瓶止疼药丸。她诧异地挑眉,这药丸同酒一起入肚岂非自寻不快?
果不其然,谢砚书蜷着身子,手下意识按在腹部,似是疼得厉害,他于昏迷中也拧起眉头。
宋锦安看得却好不快意,总是她忍着屈辱瞧对方耍威风,现也能欣赏到谢首辅的狼狈。虽不知谢砚书发什么疯如此不爱惜身子,但宋锦安巴不得他直接疼死。
满意地收回眼,宋锦安蹑手蹑脚推开谢砚书的臂膀,于起身时她忽的瞧到谢砚书脆弱的脖颈,蠢蠢欲动的手在几息后还是按捺下去。
谋害朝廷命官宋五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仅在她思索之际,屋内无声无息出现道杀机,宋锦安吓得一激灵,努力稳住心不露出破绽。
好险,亏得她没出手,屋内竟有暗卫守着谢砚书。
宋锦安老老实实怀抱着个灯笼,贴着墙角慢慢往外挪。墙角处的暗卫也未动弹,想必只要不威胁到谢砚书的性命对方便不会出声。宋锦安确认完自己今晚并无破绽后,放下心推门。
“你回来了。”
静悄悄的屋子里这句话响的骇人,宋锦安险些又跌了,她扭头发觉谢砚书并未醒,只是梦呓罢了。
似梦中也得不到回应,谢砚书的眉头紧锁,孤零零月色下他的手指攥得苍白而无力,声音叫酒浸得沙哑,他又急又惶恐,“全是我的错,我并不知那日赌气会,会叫你……”
宋锦安局外人似得听着谢砚书露出乞求般的哭腔,当真破天荒头一遭。她疑心多听下去若是听的些不得了的秘密便要叫这暗卫灭口,急急往外走。
门扉轻轻扣回的那刻,屋子传来声极低的喃喃,“阿锦。”
然这声响很快散于空中,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门外的宋锦安观察半响,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待那对小鸳鸯走后才放心离开院子。
琉璃原不想等着,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所幸侯着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