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司砚眼睫很快蒙上水珠, 他眨了眨, 水珠落到脸庞上,“钟意,在哪一家跟人约会?”
顾遂一时间陷入两难,“你先别激动啊砚哥。”
赖司砚眼带着冷意,“你妻子跟别人约会,你能不激动?”
顾遂轻咳两声,“关键,你这是前妻——”
赖司砚从牙缝挤出一句,“说不说?”
顾遂有些烦躁,擦了擦汗,真怕这个时候,两人撞上,会打起来。
都在一个圈子,父辈之间,都是老关系了。
且不说长辈们很难堪,顾遂夹在中间都为难。
“不是我不跟你说,我真不知道具体哪一家,我只知道,去了阳湖……”
赖司砚唇线抿紧,危险地眯了狭长眼眸,“那好,那我就挨家找。”
赖司砚不是开玩笑,说完之后,直接挂断电话。
收了手机放兜里,直奔湖边最外面,第一家餐厅。
这条湖边的约会圣地,餐厅之多,堪比北京后海的酒吧夜店,灯红酒绿,一家挨着一家,让你眼花缭乱。
且不说赖司砚这样地毯式搜索,又多不明智,就说一家餐厅,楼上楼下那么多客人,得找到何时?
可,越冷静的男子,发起疯来,越骇人听闻。
眼下猛兽脱笼而出,不受控制,至少在找到钟意之前,赖司砚很难恢复冷静。
第一家,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
赖司砚仿佛疯魔了一样,眼眶微红,在雨夜中,一家挨着一家,找的仔细。
任何一家餐厅,哪怕犄角旮旯的角落,哪怕卫生间,赖司砚都没放过。
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钟意就在这里的某一家,下一家,就能找到。
挺拔劲瘦的身影,在阳湖街,推门进了一家,不多时出来,转身又进另外一家。
顾遂驱车前来,打过来电话时,赖司砚不知疲倦,已经找了十几家。
顾遂撑着伞,跺了剁脚,走到相对干燥的地方,“你在哪?我已经到阳湖街了。”
赖司砚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云淡风轻,语气,只是比平常低沉嘶哑,“做什么?”
顾遂叹了口气,“你又不知道在哪,怎么找?还真一家家挨着搜?”
赖司砚眼沉了沉,没说话。
顾遂挠了挠头,烦躁地说:“赖司砚,现在你这个德性,真不像你!”
赖司砚行为举止太疯狂,顾遂其实有点儿被吓到,“我看到你车子了,你先冷静一下,过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联系,行了吧?”
赖司砚捏着手机,从其中一个店里走出来,走下台阶,这才感觉到疲倦。
他抬了骨节分明,细长而白皙的手,支着额角说:“你过来,我累了。”
顾遂叹息:“位置给我。”
赖司砚挂断电话,发过去位置。
十几分钟后,顾遂惊讶着朝赖司砚走去,一路还数了数。
震惊地瞪大双眼。
这丫疯了,竟然搜了十三家餐厅。
不过再往前,阳湖街又长,店面又多,至少还有三十家。
这一刻,赖司砚蹲在湖边,向来一尘不染的衬衫已经湿透,皱巴巴湿漉漉粘在身上,向来精致的短发,也被雨水打的破碎凌乱。
贴在额角,实在有点儿……有点儿可怜。
顾遂偷偷给秦一然发消息:哥们,到底在哪,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能让钟意出来聊聊吗?你告诉她,赖司砚来了,这逼现在很疯!
之前诸多消息,秦一然理都不理。
顾遂一提赖司砚,秦一然才回:有赖司砚什么事?
顾遂说:一两句话说不清,你让钟意出来,或者给赖司砚打电话,行吧?
想了想又说:你他妈,先避一避吧,回头再跟你细说!
顾遂发完消息,走到赖司砚跟前,提了提裤子,随他一起蹲下。
赖司砚此刻衬衫仍旧腕在手臂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比方才冷静不少。
看顾遂一眼,站起身,手臂往湿漉漉滴水的栏杆上一撑。
扬了修长脖颈,吐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