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再度清晰响起:
“呼——好险!”
“这个人看来跟‘他们’不一样……”
“是啊,他好像很吃惊……”
“‘他们’从来就不吃惊,即便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也很从容的……”
“可是如果不是一起的,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他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他是在找他的同伴吗?”
“真有意思,难道他感觉不出来,他的同伴安全得很吗?”
“人类跟我们不一样的,他们总是很自我……”
“是啊,所以沟通不良永远都是他们之间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
“可是他们却又互相关心……”
“不能沟通的关心,有实质的意义吗?”
“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是啊,‘他们’也是这么对我们解释的……”
“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幸好我们不是这样……”
“是啊,我们之间没有嫉妒、仇恨,只有适应与否……”
“所以我们的生命可以很久……”
“可是这个人看来也很久呢!”
“他的烙印好长……”
“可是仍没有‘他们’长……”
“当然了,‘他们’比我们都长呢……”
“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开语再也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呼喊。尽管他猜出这些林木完全跟人类一样,具备了完整而层次分明的思维,并且它们口中的“他们”也必然是另外的一些特殊人类,但是人类普遍的那种既定思维仍令他不自觉问出了这个问题。
“嘻嘻,他明明知道我们是谁,却还要问……”
“就是,这人真滑稽……”
“这是否就是‘他们’所说的,人类共有的猜疑和虚伪呢?”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天开语不禁头大起来。
没想到自己短短一句提问,居然会引来这许多的回答,而且没有一个是正面回答的。这些声音听起来纷纷扰扰杂乱无章,没有远近之分——看来磁波方式的交流,令这些植物之间的沟通距离缩短至零,并且产生一种整体感。
“你们能不能一个一个地说?这样乱,我无法分辨该同哪一个对话。”天开语呻吟一声回答道。既然知道伙伴们安全得很,他便不是十分着急了,反而对这些精灵般的植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看,他跟‘他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就是,如果是‘他们’的话,无论我们怎么乱,‘他们’都能分得很清楚的……”
“看来他的能力还差得很呐!”
“他只比那些普通人强一些……”
“不不,应该说他还是强很多的……”
“除去‘他们’外,在我们见过的人类里面,大概他是最强的了!”
“那有什么用?只要在‘心’方面没有提升,那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不不,他还是有提升的,最起码他可以与我们交流……”
“那是因为他的能量形式……”
“也不全是这样……”
“如果心门没有打开,再相同的能量形式,也没办法与我们做这么完整的对话的!”
“那他也与‘他们’差得很远……”
“并没说他跟‘他们’一样啊!”
天开语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才从脑中一大堆混乱的“声音”中,分辨出那几乎在同一秒的时间内产生的这许多话的内容,不禁暗暗叫苦:如果再这样下去,时间一久,自己非得经衰弱不可。
“是否人类在你们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他决定主动出击,避免被这些植物纠缠:“不要一起回答——呐,你们最好推荐一位……呃……‘老大’出来同我说话。”他险些习惯性地失口说出“人”这个词来,幸好临时改口,将之改为了“老大”。
脑中嘈杂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变成了绝对的安静。
突然从一片混乱的“噪音”里挣脱出来,天开语反而无法立刻适应,竟不觉呆了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而且说说没有就没有,立刻便消失了!
由于过于专注地与这森林里的一切融为一体,天开语甚至没有感觉到周围还有微风在拂动,有树叶在沙沙响。
他只感到自己突然之间便陷入了一个绝对无声的世界……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你们不理我了吗?”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下,人类惧怕孤独的脆弱本能,一下子冲破了天开语累世积聚的无比坚强,令他说出了如此虚弱的话来。
“没有啊,只是我们在商量由谁出面跟你交谈比较合适。”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自空中响起。
寂静中突然响起的这个声音,而且是自空中响起,登时令天开语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便镇定下来,不禁感到怪:为何原先一直在自己耳边……不,在脑中响起的声音,会在半空中响起呢?
“那是为了方便让你交流时有对象感——你们人类不是一直喜欢这么交流的吗?对自我之外的个体排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交流,不是你们人类一直采用的方法吗?”那个浑厚的声音回答着天开语心中所想。
“这个……”天开语登时语塞,虽然那声音并不带有恶意,但在他听来里面却有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刚才我们在进行秘密交流,这种交流方式,你是无法探测到的;那是我们另外一种沟通密码,就像你们人类最亲密的人之间会有的那种默契一样。”那声音倒是非常直白,坦率地向天开语说明了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安静下来的原因。
“哦……”天开语点点头,这段话他是听得明白的,也完全能够理解——人类本身就是一个喜欢不断地设置密码的生物。
“那么,‘他们’能够了解你们的密码吗?”天开语心中一动,想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在刚才那些植物的对话中,他明显地感觉出这个植物对“他们”的敬畏。
“当然没问题。对‘他们’来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对所有的生命来说,‘他们’是无所不知的。”那个声音没有半点迟滞地立刻回答,显示出对“他们”强大能力的深信不疑。
天开语隐隐地感觉出,“他们”应当与自己在梦中遇到的那些秘的声音有关联……
“现在,你的同伴一致推举你跟我交流,是吗?”天开语继续问道。
“是的。只要在这个被你们人类称之为‘妖莽幽坑’的地方,哪怕是任何一个角落,我都可以跟你交流。”那个声音确认道。
“那……”天开语停顿了一下,笑道:“我叫天开语——怎么称呼你呢?”
同样地停顿了片刻,那声音里也透出温和的笑意,道:“我是一棵有着两千多个四季的桑尼树——天开语你好,你就叫我‘桑尼’好了。”
“桑尼……嗯,桑尼你好!”天开语感觉一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股温暖自心田油然而生——唔……自己在这里,已经有了伙伴了,而且是两千多岁的伙伴,自己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
“你好。现在虽然只有我一人在跟你对话,但是其他伙伴仍在用我们的密码与我交流,所以我说的话,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森林的意见。”桑尼语音低柔地说道。这时它的声音已经接近天开语的耳边,令天开语产生了另外一种亲密的感觉。
“桑尼,我现在想知道,我的伙伴们正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失踪呢?”天开语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与眼前这整座森林自正式结识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他们在地下的某处,只是他们因为空间的错位而迷路了。他们暂时很安全。”桑尼立刻回答道。
“那么……以前是否也有过迷路的呢?”沉吟了一下,天开语又问道。
“当然有,而且还很多。”桑尼的声童异开始流露出悲伤的色彩:“只可惜他们不能像你这样接受我们的讯息,所以尽管我们很想帮助他们,却仍然无法避免令他们死亡的结局。”
“……你们的伙伴在地下也有吗?”天开语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他感觉桑尼的悲伤明显影响了自己的心灵,令自己的胸口也阵阵地郁结。
“当然也有,只不过因为生命形态的不同,力量也有强弱之分而已。”桑尼答道。
“你是说,你们在地下的伙伴,相对来说,力量比你们要弱一些,对吗?”天开语问道。
“是的,因为汲取的能量不同,我们的地下伙伴没有足够的力量引导那些人出来——如果在地面的话,我们可能会帮助他们。”桑尼说道。
“就像昨天对我那样,是吗?”天开语想起了昨夜那根突然横劈下来的树枝,便随口问道。
“正是。虽然不能离开脚下生存依赖的大地,但是我们的旁枝却仍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活动的。”桑尼傲然答道。
天开语对它这么说颇不以为然,心道人类这么久远的历史了,也没听说哪个在森林里迷路的人是依靠你们树木的扶助走出去的,为何现在又说有足够的能力引导迷失路途的人呢?
“那是因为人类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作朋友而已——你见过森林里的动物迷路吗?”桑尼的语气中似乎对天开语的想法有些失望。
“这个……”天开语有些语塞,随即辩解道:“人类不也有保护植物的倡议吗?”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为了更好利用。”桑尼淡淡回答道。
“人类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彻底自由地生长过,总要对我们的生命进行一些人为的干涉,自以为是万物之灵,其实自己的秘密却在我们面前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完全是赤裸裸的!”桑尼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天开语不得不承认它的话正确。
事实的确是这样,人类总喜欢以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将意志强加在别人的头上,这一点不论是对动物或者植物,即便是自己同类之问,也是如此——强者总是要求弱者屈服,顺从于自己的思想。人类历史上无数的战争也大抵如此“诞声”。
“你们可以探测到人类的思想秘密,可是却没有办法以此保护自己……”天开语惋惜地提出桑尼及其族类最为致命的一点。
“未必如此。对于生命的态度,我们一直是遵循着‘当下’这个宗旨。”桑尼语气骄傲地说道。
“‘当下’?”天开语不禁微微一震:心中若有所悟。
“不错,就是当下。对我们来说,我们会把整个生命的路程分割为无数细小的片段,直至细小到眼前的每分每秒每个刹那。而对于这每个刹那我们都会尽情去释放自己的生命能量,让自己活得自由而舒展。”桑尼说到这时,那声音竟然充满了梦幻般的激情!
“对我们来说,即便生命只有刹那的短暂,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你们人类呢?人类终日都在为证实自己的存在而奔波、而痛苦,即便有欢乐,那也只是精的表面和肉体的假象——因此对我们来说,你们对我们的破坏只会为你们自己带来恶果,但对我们却无损,因为……”桑尼停了一下,最后总结似地说道:“我们一直都存在着。”
“而且你们会报复,是吗?”天开语心中震撼着。
“不错,对于那些破坏,我们会产出毒素,会变得更加坚硬——沙漠,沙漠就是我们最严重的报复结果!”桑尼的声音里流露出无法遏制的冷酷。
天开语心灵登时一颤:好家伙,好骄傲的家伙!
“我承认人类的确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在改变了吗?自进入新元世纪以来,人类已经对旧元时代所做的破坏环境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并且为尽快恢复大地昔日的葱茏繁茂,正在大力开发替代品,包括食物、能源等等……”天开语无力地辩解道,他自知以人类的劣根性,这种转变能够维持多久也未可知。
“没有用的,人类最喜欢自欺欺人,所谓的反思,也不过是吃过苦头以后的条件反射而已:其实‘好了伤疤忘了痛’才是你们的本性,时间一长,老毛病又会重犯的。”果然不出所料,桑尼立刻反唇相讥道。
天开语只好沉默,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他发现,相对于自己这个人类来说,桑尼对人类的认识比他还要深刻彻底而且冷酷,它的批判不留丝毫的余地。
“当然,你们人类另有比我们高明的地方。”似有些过意下去天开语的沉默,桑尼又接着说道。
天开语只能苦笑。高明的地方当然有,但是恶劣之处却也足以抵消了。
“你们人类最高明的地方,就是能够将生命的本质进行不断的飞跃……就像‘他们’……”桑尼的语气匆地变得有些羡慕。
“‘他们’?”天开语微微一怔,怎么又是“他们”?
“‘他们’究竟是谁?”他忍不住问道。
“‘他们’已经这里等待了很多年,据说是为了等待传说中的应世种子。”桑尼有些迷惑地说道。
“应世种子?”天开语顿时心中一跳!
他忽想起了自己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曾经说过“应世种子”这话,而且指的就是他,只是不十分确定……
“‘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在这地下吗?”天开语急切问道,此刻他感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在往外涌,令他极度渴望立即能够见到桑尼口中的“他们”。
“不一定,有时候‘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无处不在。”桑尼说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天开语一呆,对这句话的理解颇感困难,不过既然桑尼这么说了,他也不欲多问。因为很显然,桑尼口中的“他们”是另外一种生命形态,而这种生命形态,即便是桑尼这“通灵”的超级植物也不能够了解——尽管人类在它们的面前是那么的没有隐私可言……
“好吧,现在我想进入地下,你们有办法让我不迷路吗?”天开语略略思考了一下,向桑它提出请求道。
“当然没问题。其实像你这样的人类,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知道吗?你正好介于寻常的人类和‘他们’之间,真是很有意思。不过这样子我觉得你似乎更加容易亲近一些。”桑尼立刻满口答应道。
“是吗?”天开语微微一笑,心道自己目前的修为,恐怕当真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了。除去另外四大究极力量外,自己绝对是这世界的最强者!
“当然是。”桑尼认真地说道:“据我们所知,你的身上有很多的生命烙印,也就是说,我们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多个生命的重叠,而这是一般人类所没有的。”
天开语笑笑,明白它所说的,正是自己拥有几世轮回的生命征象。
——那么“他们”呢?是否也拥有转世的记忆呢?
天开语心中一动,便问了出来:“‘他们’也是这样,有着多个生命的重叠吗?”
“怎么说呢?有时候是的……但是我们却无法感应得出真正的情况。因为‘他们’的生命重叠数量多得根本让我们无法计算得过来——可是在更多的时候,我们却只能感应到‘他们’一个生命的存在,甚至感应不到……”桑尼的话又变得似是而非的不确定。
不过天开语已经听懂了它的意思。
看来“他们”的确很厉害,不但做到了他天开语想做的,找回更多世代回忆的事情,而且更高明到了可以任意掩饰甚至抹去生命轮回烙印的层次!
“看来你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我们却始终无法理解。”桑尼的语气里第一次有了沮丧:“这大概就是人类比我们高明的地方吧!尽管我们可以很透彻地洞悉人类的一切,可是却没有办法做到像你们那样的思维方式。”
天开语脱口而出道:“所以你们尽管生命很长,但却永远无法摆脱这片根植的土地!”
桑尼的声音一下变得沉闷起来:“是啊,‘他们’也说,我们这种形态的存在,是没有‘慧命’的……”
天开语一怔,不解道:“‘慧命’?什么慧命?”
桑尼苦笑道:“我们也不理解,他们只是说,像我们这样,是不会有轮回的,我们的生命形式只有继承,是一条直线,而不是你们那样的轮回,是周而复始。”
天开语立时呆住。
他陡地想起了怪老头曾经说过的话:人生的轮回就像一个永远不停转动的辐轮,其中的一根辐条总会在某个位置停留很多次,这便是轮回。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他们’才真正做到了生命的自由,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桑尼感慨万千地说道。
“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天开语情不自禁地反覆叨念着这几个字,不由苦笑了起来。要真正做到这点,谈何容易啊!真正做到这点的人,恐怕就是真正超越天道束缚的人吧!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桑尼匆语气恳切地道。
“帮忙?帮什么忙?”天开语仍在游着“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境界是何等的美妙,一时间未听清楚桑尼的话。
“我想请你帮忙,让我们也能够做到像‘他们’那样。”桑尼热切道。
“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啊!”天开语这才听明白桑尼所说的帮助是什么意思,登时吃惊不小。
“你是不知道,可是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跟他们相差不远了呀!”桑尼急道。
天开语心中暗叫:你也太抬举天某人啦!需知这一进一出,表面上看或许只是薄绢一层,但真正行动起来,根本就是天渊之别哪!
“不行的,你不会明白的。”天开语立刻回绝了。
“我虽然不明白,但却知道,你刚才心里想的什么,我就没能感应得到!在你的身上有另外一种精的力量,我们无法进行正常的窥测。”桑尼立刻回答道。
天开语立时醒悟,自己目前本来就处于冥想状态,但这之中却另有更细密的一层思考——如果桑尼所说是真的话,那么这另一个进行单独思考的,就应该是自己的“雪元冰魄”了!
“看,你分明又在思考,但我却一点也感应不到,就像‘他们’一样:当‘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知道。现在你也这样,这说明你跟‘他们’完全是一类的!”桑尼的语气中充满了热望,对天开语紧盯不舍。
天开语摇摇头,道:“你是不会明白的,这是另一码子事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可以做到,而且数量不会太少。”
“你是说会‘虑’的人吗?”桑尼讶道。
“什么‘虑’?”天开语一怔,反而不解。
“哦,‘他们’曾经说过,我们没有‘慧命’,所以不能‘虑’,只能‘思’。‘他们’说,普通人或者动物都会‘想’,而比‘想’更深的为‘思’,比‘思’更深一层、更细密的便是‘虑’;而‘虑’里又分为‘粗虑’及‘细虑’两个层次。在一切具有‘慧命’的生命里,唯有你们人类才可以拥有‘细虑’……我们虽然可以窥测到人类的思想,那也仅仅是达到‘思’,到了‘虑’的思维深度,就不是我们能够感应得到了,更不用说‘细虑’了!”桑尼啰哩啰嗦地讲了一大堆,绕得天开语脑中一片迷糊,好不容易才算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说,因为我刚才在‘虑’中,所以你无法得知我的思想?”天开语问道。
“不错。‘他们’说:“虑”而后能得。现在的人类,大多只会“思想”,少数勉强会‘粗虑’但你刚才那样,很显然是‘细虑’”桑尼承认自己无法获得天开语的“虑”,便对他解释道。
天开语尚是第一次听说过思维也可以分成如此细致,一时颇感新鲜,便又问道:“那么你们又如何判断自己没有‘慧命’的呢?依我看,你的思想同人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有时还要深刻一些。”
“刚才我已经说了,因为没有轮回。没有轮回的生命,是不可能有‘慧命’的。‘他们’说过,我们即便思维再丰富,也只是表面的反射波,不是能够‘虑’的智慧……”桑尼痛苦地说道。
“那么说来,即便是虫蚁,只要轮回,也具有‘慧命’了?”天开语颇不以为然道。
“虽然虫蚁相对人类来说低贱,但它们却的确拥有‘慧命’……这也是‘他们’说的。”桑尼无奈道。
天开语实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只好苦笑道:“你看,我连这些都没听过,更不要说理解了,又如何能帮得了你呢?我看,还是找到‘他们’,让‘他们’来帮助你吧!”
“‘他们’说过,方法不是没有,但却十分艰苦,因此这其中牵涉到生命形态的转换,而且时间非常的漫长……‘他们’说,我们未必会认为这么做值得。”桑尼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方法呢?”天开语好道。
“‘他们’后来就没有说了。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请你再问问‘他们’,然后把方法告诉我们。”桑尼最后说道。
天开语心道这还差不多,否则要老子这自身难保的人来帮助你,恐怕只能是做梦了。
“那没问题。”天开语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天开语已经大致了解桑尼这树灵的情况了。做为一种生命形态,这些植物尽管能够了解到人类绝大部分的思想,甚至可以感应到人类的生命烙印,但是却无法获知人类“虑”的思维;换言之,人类的“虑”,其实正是一把开启、改变人类生命根本形态大门的钥匙!而人类之所以“高级”,关键就在于此。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天开语有些庆幸自己能够得知这个秘密,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懂得这点——当然,即便懂得,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并照着去做:或者去做而未能做得到……
“你进入地下后,只要一直保持现在这样,就会随时有我们的伙伴跟你沟通。它们会引领你到你同伴所在的地方去。”桑尼似十分高兴天开语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对他指引道。
“那很好,我现在就动身吧!”一想到发红萼和舞轻浓等同伴,天开语便涌起阵阵的思念,忙对桑尼道。
“好的。”桑尼应了一声。“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闭着眼睛,等睁开眼的时候,你就到地下了。”它声音温和地说道。
天开语想到先前那根横劈下来的树枝,便笑了。他立刻放松了全身,任由周围窸窸窣窣伸过来的柔软物体将自己托起。
“好了,我们走吧!”桑尼的声音一下变得空旷起来,仿佛弥漫在整个森林的上空。
——这应该是个讯号的传递吧!
天开语心中默默想着,感觉到身体被树枝托举着开始运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