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洗过一遍茶之后?,余禾的面前也被放了杯茶,她拿起来轻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入口甘甜,确实很不错。
看得出来,这位局长恐怕是把平时舍不得喝的压箱底的茶叶都拿出来招待。
足见刘光同那?位姓廖的老战友能量之大。
照例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刘光同明人不说暗话,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我也知?道,抓来的这些人里,除了田安志必定?要判刑,其他人估计就是关几天,然后?放出来。
但是吧,我也不瞒你,说句实话,余禾的父亲是我战友,当初是为了救我牺牲的,禾禾就和我闺女一样,要是让她们继续受这群人威胁,我实在是不放心呐。”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位局长十?分上道,立马就把脸摆严肃,“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刘师长您是英雄,余禾的父亲也是英雄,守土为国,没道理英雄的亲眷被人这么欺负。
您放心,到?时候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但凡有人问,一概往严重了说,吓他们一吓,等您这边处理清楚了,我再放人。
不过您这也是个好办法,刘师长您是不知?道,这地方自古偏僻,民风保守,像这类逼婚的事情?不知?道出现了多少起,更严重点的专门吃绝户。”
这位局长虽然态度上有点奉承,但在职位上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也真的有点情?怀,提起这事就不住的摇头叹息,显然也很头疼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对她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不过是全村吃几顿好的,可对人家孤儿寡母来讲,那?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更过分点的,还会把人家寡妇卖出去,独留孩子吃苦,过得真真是艰辛。
偏偏法不责众,他们乡里村里的,一对上我们就特别团结。您这可是给了我一个启发,将来可以效仿您!指不定?真的能救几户人家,那?可是大功一件。”
余禾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算是大开眼界,看来欺负弱势者的事情?哪哪都有。
这件事就算是商量完了,刘光同没有接受局长的殷勤款待,现在已经?中午了,他没多少时间就得赶回部队,当务之急是安顿好余禾还有何?春花。
台子都搭好了,总要把戏唱完吧。
在局长的亲自目送下,刘光同带着余禾她们出了公安局,直奔县上的国营饭店。
而在虎阳公社里,摆了好几桌喜酒,正?应付客人,同时疑惑的看着日头的田主任,远远的终于看见出去接亲的几个人的身影。
稀的是,没有看见新娘,他的老婆还有侄子也不见了。
笑着应付了一个找他敬酒的村里人,穿着列宁装,看着特别体?面的田主任迎了上去,见着领头垮着脸的小伙就问,“铁柱,不是接亲吗,人呢?接到?哪去了?
还有安志,他不在赤嵩大队?”
名叫铁柱的小伙子脸都拉成了苦瓜,面对公社最威风的田主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晌才垂头丧气?的说,“抓走了,都叫公安抓走了。
叔,我们被骗了。”
田主任一扫给儿子结婚的喜庆脸色,沉下脸,“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抓我家的人,不知?道我堂哥是县里公安局的副局长吗?”
第24章
铁柱也一个劲的点头, 没错,他们家是有人撑腰的!
想要欺负他们老田家的人, 想的美!
田主任冷不丁沉沉的注视着铁柱,铁柱迷茫,他明明应和了田主任了呀,怎么还这么看着他。
在铁柱不明所以,傻傻的看着田主任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田主任直接一巴掌打在铁柱的脑门上, “你是傻的吗?”
田主任按捺住怒气,重新讲了一遍,“我问你, 是谁胆子这么大,把你婶子抓走了。”
“哦哦。”铁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田主任刚刚不只?是气话,还是在问自己呢,他摸了摸后脑勺, 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有点儿犹豫,“是两个?公安,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小?, 我听小?的喊大的叫师父, 大的喊小?的叫小?晁。”
田主任听铁柱说话听的直皱眉, 前边说的那些和废话没差,反倒是最后说了点有用的东西。
晁这个?姓不常见, 等会儿他打电话给他堂哥,就什么都知?道了。
田主任不耐烦的挥开铁柱, 也顾不上几桌子的客人,直接往公社?的方向走。
有人看见了,还以为公社?有什么急事,主动来帮忙的一个?辈分大的婶子拦住田主任,“大喜的日子去哪呢,新娘也没到,接亲的人也不回来,大家可都等着呢!”
说是喜事办酒席,其实一共也就三?桌,没有大办,毕竟新郎都是第三?次娶老婆了。在场的全是关系近的亲戚,还有公社?里的一些工作人员。
田主任本来心情就不好,板着脸黑沉沉的,被拦了以后,更不开心了,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这位婶子,但打实被提醒了,调转步伐改往宾客的方向走。
他站住,双手挥动,示意大家安静,面色很不好的开口,“你们继续吃,接亲的人晚点回来,耽误大家伙了。”
光看田主任的脸色,客人们就知?道出?事了,碍于田主任平时的官威,哪个?敢多说什么?
都连连摆手,表示体谅。
田主任直接丢下一大摊子事,跑去公社?打电话。
整个?公社?里就这么一部?电话,专门被搬到田主任办公室对面,说是给公社?处理事情用,实际上和田主任的没差别?。
他气势汹汹的拨通自家堂哥的电话,还没等对面开口,火急火燎的道:“哥,你弟媳妇被人抓去你们局子里,你怎么不管管,那可是你亲弟媳。”
田副局长被声音震的耳朵发痒,把话筒拿远,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也不管对面说什么,总之先让自己舒坦了,然?后才慢吞吞的把话筒对准耳朵。
田副局长看着四十多岁,有点发福,看起?来就像是弥勒佛,可以看出?来原先是国?字脸,随着发福之后,只?能看到两三?层叠起?来的下巴,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有点佛系的慢吞吞,“又怎么了,弟妹犯什么事了?”
田主任冷哼一声,语气难掩愤怒,“能犯什么事,她就是好好的去接亲,你侄子结婚你忘了?亏你还是做大伯的,都不知?道回来一趟。”
田主任插了句题外话,怨怪田副局长。
像这种抱怨的话,田副局长听多了,也不生气,他整个?人看起?来和摊肉似的,也不爱动,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吵架,感觉他下一句就是以和为贵,生什么气呢。
所以回答田主任的时候,也是这副随意的态度,“好了好了,大动肝火做什么。哎呀,还不是安志动不动就结婚,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
我局里的事情忙,不凑这份热闹,钱我不是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