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最新网址:https://pc.ltxs520.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龙腾小说 > 辣文肉文 > 追捕c > 第07章:包围圈

第07章:包围圈(2 / 2)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碧雪寒霜 重生之无限逆推系统 我和高中性感人妻班主任的往事 人生出轨 我和我的骚母 涩情(暗扣青色) 课后补习 我的操逼物语果然很淫荡 我在末世横行无忌(末日降临,我的女子军团) 全家桶

在喧闹的人群后面,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响声。

响声相当远,好象来自与明治大街交叉的那个十字路口。

不知出了什么事,响声如山崩地裂,冲击着人行道上拥挤的人群。

还未搞清是怎么回事,可有人已经大叫大嚷起来。

「暴动啦!」站在杜丘身旁的男人们喊着。

街上的气氛十分异常。

远处传来的响声,如闪电一般迅速掀起了一阵骚动,向近处席卷而来。

杜丘周围的人也开始挨挨挤挤,纷纷跷起脚尖向远看,想要弄个究竟。

甚至有人跑向阻在人流中的汽车,不顾一切地爬上车顶。

「革命啦!」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大叫道。

真的是暴动!

杜丘一动没动。

且不说革命,就是一触即发的暴动,也能引起一阵来历不明的旋风,盘旋扩展,迅速涌来。

那一阵响声,已经和女人们尖厉的哀叫、男人们狂暴的怒吼浑然成为一体,使整条街道如巨大的坩埚在沸腾鸣响。

杜丘还是一动不动。

然而,他的身体却象一段弹簧,被挤来挤去。

事态不同寻常。

不管是历动也好,还是什么别的也好,总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必须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他决定先把这个沸腾的坩埚看清楚,然后再乘机混进去。

在呼喊与哀叫中,杜丘似乎听到一阵马蹄声响。

马!这怎么可能!

但,这并不是错觉。

「马!冲过来啦!」

「快跑啊!不得了啦!」人声鼎沸。

挤在人行道上的人们,潮水一般涌向快车道。

混乱中,马蹄声更清楚了,那绝非一两匹马的声音。

杜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马蹄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真由美放出了英国纯种马,要在包围圈里冲开一个缺口。

这是干什么!疯狂的举动!

说时迟,那时快,马群已经冲上了人行道。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了整条街。

人们惊叫着闪出一条路。

一群英国纯种马飞奔而来。

路灯、霓虹灯,再加上人们的呼喊,使这些英国纯种马兴奋异常,瞪大的黑眼睛闪射着光芒,耳朵翻转着,鼻孔张开呼呼做响,马鬃在背上翻腾飞舞。

来势异常凶猛。

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隐伏着一个男子,灵巧地引导着马群。

是真由美来了吗?

马上的男子掠过杜丘的身边,伸出了手。

顾不得了,事到如今已不能再犹豫。

杜丘一把抓住那只手腕,双脚离开了地面。

「紧紧抓住,就要通过警戒线了!」

那个男子模样的人,正是真由美。

「马!」无线电通话器里响起了喊声。

「不知哪个混蛋,放出几十匹赛马。现在西口一带一片混乱!」

「什么?马?」伊藤站起身,骤然变了脸色。

四面八方一齐传来通话,异口同声地报告说,马群造成了严重混乱。

一场轩然大波。

等到综合各种情报,搞清了真相,已是一小时以后了。

这些马,是从北海道日高牧场运来的,从两台大型牵引车上共放出了十匹。

两名司机被抓住,讲出了有关情况。

他们迷了路,走到新宿时,来了两个陌生的男人,拿刀威胁他们放掉马匹。

其中一人在一匹马上装上了马鞍,然后骑上去,跑在这群马的最前头。

另一个人帮他上马之后,就溜掉了。

十匹马穿过角苗大街,钻出架空铁桥,从西口冲了出去,以后就各自跑散了。

有四匹马跑到青梅大道,在其中的一匹马上骑着两个男人。

警察企图拦住他们,由于马蹄几乎就要踏上身体而退缩了,他们轻而易举地跑过去。

冲过了警戒线的马钻进了胡同,在狭窄的小巷里飞快穿行,摆脱了警察的追踪。

在架空铁桥前,有人看到一个很象杜丘的人被拉上马去。

结果,有六匹马在新宿警察署后面的公园里被警察追上。

但包括骑着两个男人的那匹马在内的另外四匹马,却始终没有发现。

「唉。」伊藤发出一声哀叹,「又是这个日高牧场!」他手扶前额,一下伏在桌子上。

无线电通话器又响了。

细江向矢村请求指示,矢村站了起来。

「到哪儿去,矢村君?究竟怎么办好呢?」伊藤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矢村漫不经心地说着,走了出去。

细江把汽车开到警察署大门前。

「那两个司机在哪儿?」

「在公园,收拢马匹呢。」

「到那儿去。」公园近在咫尺。

马匹已经聚拢在一块了。

矢村把一个司机叫到一旁。

「谁来送的马?老头儿,还是他女儿?」

「是小姐。」

「小姐一定是人美女吧?」

「何以见得?」

「只有美人才敢这么做的。」

「去吧。」矢村对细江说:「你在门口守候,我进去看看。」

「说的是,不过你要当心。」矢村进了门。

并且了楼。

他走到真由美的房门口,想敲门,但想了一下没敲,而是扭动了一下门。

门没反锁,矢村轻轻推开门就进去了。

房里没有人,但卫生间里有水声。

可以想像有人在洗澡,到底是杜丘,还是真由美?矢村没有细想,他点上一支烟,在床边坐下来,任烟雾在阴沉着的脸上缭绕着。

心里却在推测,可是能真由美吧,那女人的身子一定妙不可言吧?不过,矢村并非一个好色之徒,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就过去了。

水声停了,卫牛间的门轻轻地响动了一下就开了。

真由美走了出来。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

如果不是这一声尖叫,矢村的目光不会这么快被吸引过去。

真由美出来的时候,是一丝不挂的,矢村想,她的衣服一定没带进浴室吧。

她是什么?一幅裸女出浴图。

颀长的身子一脱去了衣物,就显得更迷人。

她的肌肤很白且嫩,而又极富张力,有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光泽徐在她肌肤上几乎称得上是一种圣洁之光。

真由美被这一惊,忘了可以返回浴室躲避,而是手足无措地想遮掩羞处。

矢村两眼亮亮的,但淫邪成份很少。

「你…干什么?」

「我是矢村警长。」

矢村站起来,真由美又一声惊叫。

「别过来,别过来,我要叫人了…」

「远波小姐,我是警察。不必害怕。哦,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好吧,你赶快穿衣吧。」矢村在床上坐下来。

他用眼角瞟了一眼真由美,看到她披上了外衣。

「请说吧。」真由美坐到沙发上。

「有几句话,要告诉杜丘。」矢村点起一支烟,「要是见到他,就请转告。」

「好啊…」

「是三穗那个女人报告的,才发现了他的行踪。今天下午我到城北医院去了一趟。因为不久前,酒井义广和那两个人与城北医院院长堂塔康竹见过面,所以进行了秘密侦查。」矢村提高了嗓门,让浴室里也能听到。

「在武川吉晴死的前后,其他三个入院的患者也死了。死亡通知书上写的病名,似乎都无懈可击。这是一份抄件,放在你这儿,交给杜丘。」他把抄的一张纸递给真由美。

「后来,东邦制药公司正在研制的经阻断药A·Z下马了。可以想象,其中必有缘故。可现在证据都没了,尸体也都化为灰烬、据医院方面解释说,城北精病院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有时一个月要死十几个。武川吉晴的精分裂症,也只在病历卡片上看到,到底什么病不得而知…」

「请等一等。」真由美说:「矢村先生,你放了他吧!」

「不。」矢村摇摇头:「不能放,不过,老实说,也追得筋疲力竭了。机灵得象只老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要感谢你的裸体。」矢村仍然板着面孔,说道。

「讨厌!」

「并不讨厌,就是看到了你的裸体,恐怕也不会引出他来。可是,地方检察厅特搜班可气坏了,还是小心为妙。」矢村慢慢站起身来。

他从前门走出楼。

「怎么样?」细江走到跟前问。

「不在呀…」矢村毫不在意地说。

(五)

「没事吧!」远波真由美开着租来的汽车,眼前掠过一片阴云。

她转过脸问杜丘。

「不知道,没办法,只好试试了。」

杜丘用大衣领子遮住脸颊,凝视着前方。

汽车向武藏野市驶去。

他这个人对自己过于严厉了。

真由美看着杜丘的侧影,想道。

为了调查城北精病院,竟然报出要住院。

还说什么要搞清那件连机智老练的矢村都没搞清的事,就只有这么办。

真由美有一个大学时代的女友,结婚后就住在东京,叫津山弘美。

真由美见到了她,于是就借用了她的名字。

现在是津山弘美正在送她新婚的丈夫去精病院。

对于精病院,人们议论纷纷。

几年前,甚至连医师协会的会长也毫无顾忌地信口开河,说精病院是人类的畜圈。

因此,更使人强烈感到,精病院是留在现代社会里的一个黑暗的角落。

当然,那可能只是对一部分医院而言。

不过,对于城北医院来说,那种恐惧感却要更加强烈。

一旦入院,很可能不准出院。

再说,医院要是记起了通缉照片,那就会立刻把杜丘送交警察。

更可怕的是,当他们一旦认出杜丘,就要把他拖进酒井义广和医院共同策划的陪讲中去。

即使不致被害,也要落得和武川吉晴同样下场。

用药物把他变成真正的精病,或是无意识的白痴。

要充分考虑到这种危险性。

「一旦有危险,就让矢村来救你吧。」

「不能指望他,他早晚要把我抓走。」

「可是,他袒护了你呀!」

「他没那么好心,先不逮捕我,是放长线钓大鱼。你看,后面有盯梢的车跟着…」

「盯梢?」

「先前见过的,没错。那是矢村的部下。」

一辆黄绿色的小汽车,在隔着两辆车的后面紧紧尾随着。

「甩掉吧?」

「甩掉,让他们跟到医院就坏事了。」

真由美让车子慢了下来,到路口时停了停,造成了一点交通混乱,然后乘机混入车群,跑掉了。

就在交通堵塞又畅通的瞬间,黄绿色小汽车看不见了。

「这下要气坏了那个矢村警长…」

「管他呢,但是,第五天你一定要来要求出院。医院不准,我就自己想法出去。」

「那,容易吗?」

「我想,机会总是有的。虽然还得要你祖忙,可是我想,要不能出院,你就先回北海道。我嘛,不必担心,对付这些还有一套。」

杜丘忽然笑了笑!浮上他脸颊的,是湖合应松的纯江的笑容。

真由美看在跟里。

就在昨夜,矢村走出旅馆房间后,杜丘上了床。

虽然她期待着他和她象一般男女那样在一起,但杜丘却立刻发出了平静的鼾声。

在那熟睡的脸上,也浮现着现在这种毫无掩饰的凄楚。

这个在无止境的追踪与逃亡中生活的人,心中似乎有着某种信念。

「追踪与逃亡的终点站,是在哪里呢?」

「要是有终点站的话,我想,会在你胸中亮起信号灯的。」

杜丘想起了在夜空中看到的幽暗的牧场,跟前浮现出车灯在黑暗中射出的凄然冷落的光束。

「那好吧,我等着你打开信号灯。」

「谢谢你。」已经看到城北医院了。

「主意没变吧。」真由美问道。

「变不了。」杜丘和真由美一起进了大门。

门厅和候诊室都一律刷成了天蓝色,给人以一种现代化的、清洁的舒适感。

然而,真由美却产生了一种与此相反的不安的感觉。

她感到那好出是某种植物的变态的伪装,令人恐怖。

只要这个楼房轻轻一动,也许就要立刻化为魔鬼的世界。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所以杜丘很快被带到隔壁房间里。

真由美感到浑身无力,一个人回到汽车上。

据说有一种草叫含羞草,轻轻一碰就会颓然而倒。

现在她就正是这样。

「出现过幻觉吗?」院长堂塔康竹问道。

他有五十多岁,身宽体胖,前额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看上去脾气很暴躁。

「是的,时常感到人不在身边,却能听到他的声音,而说的话又总象在骂我…不过模模糊糊,听不清到底说什么。」

「好的,分裂症。」院长满意地点点头:「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他摆摆手,护理员把杜丘领走了。

转眼之间,就做出了诊断。

杜丘换好衣服,走过只铺着几块木板的、潮湿阴暗的走廊,被送进了一排保护室中的一个。

生锈的铁栅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响声。

四块席子那么大的房间,住着三个患者。

一个是五十多岁秃头顶的男人,另一个四十步左右象个职员,还有一个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房间角落里有个便所,是水泥砌成的一个坑,散发出臭气。

杜丘把身子靠在墙上。

尽管常听说,精病院有很多敷衍塞责、草率马虎的事,但这个城北医院却要比那严重得多。

单从诊断过程,还不能揭露它的假相。

同其他疾病比起来,精病的诊断标准是相当含混的。

这种含混,在法庭上经常引起争执。

不管是意志丧失也好,还是分裂症也好,只要做出鉴定,死刑犯也可以宣判无罪。

检察官的观点经常和鉴定医生对立。

对于鉴定医生,杜丘也并不信任。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但绝大多数大都是竭力坚持己见,甚至不惜公开争斗。

堂塔康竹也正是这样一个人。

对精病院的这种情太,杜丘早有所知,并不惊。

武川吉晴死于这个医院,先后还有三人死去,这成为朝云忠志被害的根源,而它又使自己这个检察官落入陷阱。

这是个魔窟,在进来之前,他就一清二楚。

晚饭送来了。

冰冷的大麦饭加上冰冷的酱汤,一条干鱼和两块咸萝卜。

铝饭盒从未仔细擦洗过,粘满了黑渍。

杜丘毫无食欲。

少年向这边看了一眼,杜丘朝他点点头。

他微笑着,向杜丘那份饭伸出了筷子。

先吃完的那个职员模样的人,脱下裤子在墙角蹲下来。

一阵比刚才更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总那个样子!」秃头皱起了眉头。

少年仍闷头吃着。

护土来给杜丘采血。

她是个面部青肿的中年妇女,不知为什么,满脸不高兴地盯着杜丘,一言不发。

少年伸出两手欢迎护土,那样子给杜丘留下深深的印象。

「这个医院,好象经常有患者死掉吧?」开灯以后,杜丘随便问道。

「让护理员听见,会把你打个半死的。」自称姓畸中的秃头消声说道,「死人嘛,也有几个。」

「真的吗?」

「不久你就知道了,咕嘟咕嘟地给你灌镇静剂,让你整天迷迷糊糊,动也动不了。身上一拧都会淌出药水来…」

「不吃不行吧?」杜丘问。

叫土井的那个职员模样的人,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

「不吃?护理员看着你吃,吃完还让你张开嘴巴,检查检查!」

「…」真可怕,杜丘想。

「你呀,和家人见面时,只要有一句话说到这件事,那可就要倒霉了。」畸中说。

杜丘想现在就打听武川吉晴的情况,但感到对这三个人的性格还不摸底,怕有危险。

畸中和土井都是酒精中毒,已经住院一年多,时间是太长了。

一般最多只住三个月。

杜丘只问了问这件事。

他们两人都再三要求出院,但是不准,于是商量一起逃跑。

后来被发现了,把他们关进了保护室,到现在有两个月了。

尽管向院长苦苦哀求,然而却毫不理睬。

死也好,活也好,反正不让你出去。

说到这儿,畸中耸了耸肩。

他接着又说,家属如果来请求出院,医院就以肝脏发生恶化为由加以拒绝。

实际上,药的副作用,也确实逐渐破坏了肝脏。

「不对院长溜须拍马,那是不行的。」土井说:「看到他了吧,这小子连护士来都举双手欢迎。」他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少年。

次日清晨,护理员来了,给杜丘照相,正面和侧面的各一张。

为什么要照相?…杜丘有些紧张起来。

但他没有问。

照片会暴露自己的身分,他掠过一丝忧虑。

一旦发现了他是逃亡的检察官,院长肯定要和酒井联系,秘密筹划对策。

恐怕不会送给警察,也许要用药物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意识的白痴,或者施行脑白质切除术,破坏自己的思维机能。

一个被扣上了抢劫、强奸、杀人罪名的现任检察官,潜入到这里,大概不会那么平安无事。

尽管事先对此有所考虑!但杜丘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碟。

对真由美说的有办法逃出去,也只是在身分未暴露的时候才行。

万一被认出来,吃上药,身体就动不了了。

「那照片,是为防备逃跑准备的。」土井说。

拍照这辟事说明,已经决定让他长期住院了。

手续简单得令人吃惊。

真由美只要求情吸院确诊,而现在却在没有任何诊断的情况下,就拍好了防止逃跑的照片。

对于一些精病院在营业中的弊端,杜丘也颇由所知。

护理员不仅殴打患者以致死亡,而且为了精简人员,还从患者中挑选身强力壮的做为助手。

这些助手成为患者的头头,肆意横行,甚至不亚于当年奥斯威辛德国集中营里的纳粹看守。

有时,他们也被患者打死。

对如此黑暗的精病院,警察的触角只能涉及到一部分,而且也确实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尽管杜丘已经想象到这种黑暗还要严重几十倍,但当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仍然不能不感到毛骨悚然。

据说,这里有一种政治责任。

由于医疗收入很低,因此,必须尽可能地安排患者入院治疗和休养,以便靠药品来赚钱。

这在一般医院里普遍如此。

在扣除了一定数额的保他功之后,也只有让病人大量服药这一条生财之道了。

投给患者药物简直象喂马一样。

近来,由于讨厌药物而扔掉不吃的患者增多了,但拒绝投药的患者还没有。

拒绝投药,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管是把药扔了还是吃了,医生和制药厂都一样赚钱。

这确实是一种政治责任。

不过,精病院却又另当别论。

人身监禁,强制服药,简直是肆无忌惮地无视人权。

为了多收患者,在一间只有四张席子大的小屋里关上三个人,还要挖个坑修成厕所。

对于经营这种医院的人说来,别说是人权思想,他们根本没有人性。

杜丘感到,他已经发现了酒井义广和堂塔康竹密谋犯罪的起因。

与这里相比,监狱简直是个文明的地方。

就在这阴森的精病院中,滋生出杀害朝云忠志的霉菌。

(六)

「武川吉晴?…」畸中转过头来,「就是住在保护室的那个老头吧?」

「啊,听说那个老头,原先还是个高级官吏什么的。」土井接口说。

「对高级官吏,也同样待遇吗?」杜丘明知故问道。

「那当然,等进到这儿,最后…」土井压低了声音,「我照顾过他好多次,听护理员说。那老头是严重的分裂症。」

「你照顾过他?」

「这个嘛,一进到大房间就那样,给重患者收拾屎尿啊,什么不得干!谁都得干,你也不例外。那你,和那老头认识?」土井忽然投过探询的目光。

「不,听邻居说过,说是死在这儿了…」

杜丘忽然想到了出院,用什么借口才能出院呢!目前毫无头绪。

杜丘抑制着不安的心理。

「那个,他吃的肯定是一种特效药。」

到底是当过小公司经理的畸中,比只当过消防队员的土井精明多了。

畸中低声说了这句话。

「特效药?…」

「所谓的大剂量疗法,指的就是那个。用普通的药,数量就显得太多,吃不进去。于是把它浓缩十几倍,成为特效药,给你吃下去。一用上那种药,什么样的硬汉子,都得变成一摊泥,动弹不得。我听说,那个老头就是…」

「不。」土井兴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都说那是试验新药。」

「真的吗,那个?」杜丘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

「三天就死了四个人哪!不光是又在保护室的那个老头。还有,那些没死的患者,也都发高烧,后来就浑身长疙瘩。治了一个多月呢。」

「你看见了吗?」

「当然看见了。」土井伸着下巴,眼睛挤成三角形,「那些人吃了药,屎尿都出来了,我去收拾的。浑身疙瘩起的一片一片的,真吓人!」

「闭上嘴吧,别说了!」少年脸色苍白地说。

「这小子才没有种呢!」土井奚落着他,「他以为把丈母娘踢一边去就拉倒了,没想到却挨了一顿嘴巴,于是就暴跳如雷,拿着菜刀乱砍。邻居来的时候,就象疯了一样瞪起眼睛。后来害怕了,眼睛也直了,结果被带到这儿。人家只看了一眼,就说是精病。现在一心想出去,都想给护士舔屁股。」

「每天晚上都舔那孩子屁股的,是谁呀?」畸中撇着嘴说。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能跑不出去?」

「得啦得啦。」杜丘两边劝说着。

警察和检察官都全然不晓的世界,就存在于这里。

大房间的伙伴来送饭了。

杜丘只把最中间没沾饭盒的饭吃了几口,身子又靠在墙上。

闻着土井排便发出的恶臭,杜丘想,只有冒险潜进这里,才能有所收获。

他猜中了…武川洋子想让深怀嫉妒的丈夫闭上嘴,于是找酒井义广,而酒井义广则让她悄悄地给武川长期服用可卡因。

只要几周时间,就出现可卡因中毒症状。

认为自己皮肤里有很多虫子、喉咙里塞满了线头和碎玻璃的武川,把全身搞得血肉模糊,被抬进了精病院。

恰值此时,东邦制药公司开始实验矢村所说的那种经阻断药A·Z实验的对象,则是保护室里关的那些老人,也包括武川在内。

那些老人里,象武川那样的「分裂症」患者很少。

据说,近来有很多人家,由于老年人年老体弱,多少有些昏馈糊涂,感到麻烦得很,于是就把他们送进精病院。

也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照顾老人的家庭一了。

本来应该在亲属的守护下安然迎接死来临的老人,在现代社会里,却都集中到这个垃圾堆里来了。

那些老人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什么人提出异议。

新药也好,特效药也好,都一古脑用到这些实验对象身上了。

可是,却出现了医药事故。

三天就死了四个人,还有若干人发高烧。

此事被厚生省医务局医事科的朝云得知,朝云则扬言要予以揭露。

尽管他看到了厚生省医药科长也参与其中,仍明确地表示出这一态度。

厚生省既是医生的靠山,也是制药公司的靠山。

于是,他们群起而攻之,让朝云改变主意。

朝云被害了。

如果不杀害朝云,用人体进行新药实验这件事要暴露,四个人的死亡要暴露,恐怕用可卡因把武川变成废人这件事也要暴露。

即使可以用赔偿的方法,把用人体进行新药A·Z的实验这件事掩盖过去,但由于违反了麻醉品管理法也一定要被判刑。

不是从事麻醉品的买卖,而是用它杀人,这是不能赦免的。

于是,朝云忠志被杀害了。

矢村曾长和杜丘勘验了现场。

矢村认定是自杀。

杜丘主张是他杀。

杜丘跟踪酒井义广,掉进了陷讲…

为什么呢?…杜丘暗自思索。

他在刚刚斤始跟踪的时候,并没有掌握什么根据。

唯一的疑点,也只是没有发现装阿托品的容器而已。

对于制定了如此周密的谋杀计划的犯罪分子,仅仅掌握了那么一点点情况。

刚开始跟踪,就下决心搞掉检察官,肯定是发现他已经触及到了犯罪的一环。

杜丘设想着可能的情况。

如果在当时,他已经退到了城北医院,对于酒井和堂塔说来,那事态就严重了,已构成了某种威胁。

但当时能否深入到城北医院,还是个疑问。

退一百步说,就算追到了城北医院,能否正面向崎中和土井问清楚,也还根本谈不上。

犯罪分子并不是贸然地陷害检察官,假使检察官被陷害,警察为此在朝云一案上则势必倒向他杀说,那就要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结论只有一个,杜丘想。

那就是,尽管杜丘自己还没注意,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摸到了犯罪分子周密策划的谋杀计划的一环。

犯罪分子害怕那个伤口化脓溃烂。

而独自坚持他杀说并着手跟踪侦查的杜丘,一旦发现那个伤口,他们就要遭秧了…

只要发现那个伤口,罪行也就真相大白。

那伤口肯定是杜丘已经碰到的某件事。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必要不顾一切地设置陷讲。

即使只能应付一时,暂时转移一下视线,对犯罪分子也是有利的。

他们可以治越那些在人体实验中发高烧出丘疹的患者,再把尸体烧掉,使他无从调查。

于是,杜丘在当时无意中碰到的、标明犯罪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个伤口是什么呢?

香烟冒出的烟?

他几十次反复回想着案件现场的状况,尽可能地回忆出每一个细节。

关键的情节只有一个,那就是朝云妻子讲的猴子吸烟这件事。

鸫鸟也喜欢吸烟,而武川吉晴则死于狂乱。

如果证实了鸫鸟和猴子之所以出现幻觉是由于可卡因而不是阿托品,那么可卡因就是连接武川、鸫鸟、猴子以及朝云被害的关键。

但是,这样一来,熊又怎么解释呢?

无论如何也不能设想,能是吃了可卡因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杜丘在无意中碰到的犯罪的伤口,到底是什么呢?尽管已经搜集了众多的材料,在眼前呈现出了纵横交错的犯罪情节,但也正是这些劳枝末节的东西,深深地掩盖了问题的要害。

在保护室里,杜丘象滚了一身粪便的猪一样,过了四天。

幸而,还没有给杜丘服用大量的镇静药。

到第五天,「妻子」就要来问诊断结果了。

当提出要求坚决要出院时,医院则要向她说明病情,正式决定住院治疗。

大概他们准备在那之后,再开始大量投药。

大量投药…这件事本身绝不是坏事。

对于精分裂症和严重的忧郁型精病患者,应该给他们吃大量的镇静药。

可以说,多亏发明了经阻断药和抗忧郁药,才使精病院的面貌为之改观。

由于大量投药。

治越率大为提高,那些狂暴失常的患者也随之逐渐绝迹。

这样一来,病房也可以开放了,变得和普通的医院没有什么区别,阴森的气氛一扫而光。

这都是镇静药空前发展的结果。

这些,杜丘早有所闻。

也许,真的就是那样。

但是,那是对施行正确治疗方法的精病院而盲。

对于那些根本不予诊断就大量收容患者、无限制地投给镇静药而不许有任何怨言、一心只为赚钱的医院,是不在此列的。

那是在刃用环物,以其代替约束疯子的保险衣(保险衣为给精病患者穿用,以约束其行动的特制衣服)。

一看就知道,同室的三个人都服用了相当剂量的药。

尽管他们对药物已经有些抵抗力,但一躺下还是立刻就沉沉入睡,和一段圆木没什么两样。

杜丘的药量虽然少些,但也是一有睡意,不管什么时候倒头便睡。

第五天的午后,怒容满面的护理员来叫杜丘。

出院吗?刚这么一想,他立刻发现并非如此。

事态迅速恶化了。

他被命令迁进一间要比先前的屋子小一圈的房间里。

「进去!」杜丘刚走进去,铁门随即发出沉重的声响,关闭了。

这象是一个单人房间。

厕所坑里升起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护理员恶狠狠地从外面盯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杜丘靠在板壁上,思索着其中的原委。

真由美不能不来要求出院。

肯定是来过了,而如预想的那样,没有答应。

然而,还不止于此。

如果只是那样,大概不会换到这个单人房间来。

身份暴露了?

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护理员的眼里好象也闪出凶残的目光。

必须尽早进出去,他这样想着。

既然已经打发走了「妻子」,恐怕今晚就要吃药了。

药物将引起瘫痪、大小便失禁,那时想逃也不行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

在几乎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又吃了药,所以浑身无力。

但他估计,即便无力,打倒一两个护理员再跑出去,还是可能的。

他咬了咬牙,决定破釜沉舟,拼死跑出去。

这里并不是精病院,而是敌人的营垒。

一旦陷入其中,最后的结局,难免变成一个无用的白痴。

但无论怎样,也得等到夜幕降临。

白天逃跑过于引人注目。

堂塔会怎样对付我呢?

杜丘想象着,当堂塔一旦得知逃亡的检察官潜入了他的医院,将会何等的惊愕。

杜丘身上蕴蓄着沉静而愤怒的力量,静候对手的挑战。

「出来,诊察!」

护理员粗暴的吼声,在夜色中回响。

杜丘被两个男人拖了出来。

这种作法,明显地充满了恶意。

他被带进院长室。

「坐下!」院长冷酷的目光盯着杜丘:「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出你的真名字!」

「津山皎二…」

「胡说!津山怎么会打听起武川吉晴的事?」杜丘大吃一惊。

他想起来,崎中和土井上午曾被叫出去诊察过。

也许问过他们了?

「我有个朋友,他认识武川。」

「津山皎二,已经打过电话了!」院长的额头上青筋暴跳,深陷的眼窝里闪出野兽一般残忍的目光,「不说的话,我可以让你说!」堂塔用下巴点点桌子上的电击治疗器。

「现在它就放在那儿,这家伙是110伏的交流电,平时用它来进行麻醉。现在要是放在你脑袋上,想想会出现什么结果?我想那是不言而喻的。你就要人事不行,全身痉挛。搞不好,一星期也恢复不了记忆。就象雷击一样强烈。用过一次,保证你下次再见到,就会乖乖地伏首听命。」堂塔的脸上,布满了阴险和狠毒。

「的确。」杜丘慢慢地点了点头。

在无麻醉的情况下使用电击疗法,不管谁都要变得呆头呆脑,服服帖帖。

对此他早有所闻。

挨上那一下子,就根本谈不上逃跑了。

杜丘一边点头,一边窥测方向。

在他背后,有两个护理员站在那里。

堂塔使了个眼色,一个护理员立刻抓住了杜丘的两只胳膊。

只晚了那么一刹那,杜丘后悔莫及。

「我可不是只让你说说『的确』什么的那种人。名字要是忘记了,能不能给我想出来呀?」

堂塔把电击治疗器拿在手里,伸到杜丘眼前。

「等一等!」

杜丘本想大喊一声,却没有喊出来。

电极「啪」地一下触到了脸上。

在那一瞬间,杜丘跳了起来。

这是不可思议的一瞬,简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放到你脸上,要是放在你脑门上,一通电,你就要全身痉挛,小便失禁,昏死过去。怎么样,试试吧?」杜丘默视着堂塔。

他看着堂塔那凹陷而暴虐的眼睛。

「趴下!老老实实地听我管好了!不然的话,一辈子也不让你出去!」杜丘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想来点武力才行啦?」

堂塔的眼睛里,好象有一种捉摸不定的目光。

杜丘刚刚闪过这个想法,突然间电极触到了他的前额。

他觉得好象被拖进了雷电交加的云层中,脑袋里有如翻江倒海一般,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挺不住的家伙!」堂塔向哀叫着昏死过去的杜丘踢了一脚。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本站必读
新书推荐: 狠狠后入护士恩雅后在充满爱意的交合中身心合一 和网友的一次做爱 我的妹妹是问题少女 我能修复万物同人 被巨根恶灵盯上的绝赞淫熟JK美少女 干女儿做主播 最近倒霉的熟美人妻肯定不会相信手段丰富的算命老头!吧? 汗香校园 干死专柜小姐 东流映荷的高难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