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止抱着手笑眯眯看着他们两人,他招招手:「快些过来,别叫阿鬼等久了。」
沈云笯推推杨余思,两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拉着手往屋里走。
日日赶路,沈云笯是个小姐命,没人伺候连头发都不会绾,她用头巾随便裹了发,便和阿鬼继续赶路。
脂粉香膏散放在镜台,雕花铜镜里映出个如花美眷,云鬟素绕,眼波秋水,袅袅婷婷叫人折腰。
沈敛站在沈云笯身后,乌木小梳将最后一点断发绾上,大手流连地拂过云鬓垂下的流苏,拿起镜台的香膏搓在沈云笯脸颊。
沈云笯闭着眼,感受脸颊温热的手掌覆在面庞,沈敛手很轻,也很稳,他为沈云笯描眉勾花从来都很温柔。
最后一点胭脂点在朱唇,沈敛用妆笔抹开,他低头看着沈云笯,沈云笯仰头看他:「好看吗?」
脸侧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晃。
沈敛看着沈云笯清澈的眉眼,他缓缓点头:「好看。」
杨余思趴在镜台,他换好了衣裳,笑容灿烂,杨余思搂过沈云笯,一口亲在她嘴上:「好看!」
沈敛收拾好镜台的脂粉,他转头看着与杨余思打闹的沈云笯,跟着一起往外走去。
沈云笯突然回头,杨余思搂着她,沈云笯伸出手歪头笑:「沈敛你快些。」
杨行止转头看他,面容温和,沈敛眨眨眼,他跟上去,沈云笯牵住沈敛,几人往外走去。
因着沈云笯身子不便利,杨余思又歪缠她,几人便多停留了几日,听闻此地有处道观,观中温泉闻名,杨行止派人去包了小院,携着沈云笯上山游玩。
临行前,沈云笯央着阿鬼一同前去,阿鬼提着刀耸耸肩:「我就不去了。」
沈云笯无法,只得和着杨余思三人出了门。
待众人都走了,阿鬼拿出面具遮住左脸伤痕,折摸着出了客栈,他是辜肃身边的影子,是辜肃最锋利的一把刀,见到阿鬼,就如同见到辜肃,不过他都戴着恶鬼面具,无人见过他脸,如今圣教散落的势力蠢蠢欲动,蛰伏的毒蛇褪去一层皮,又开始露出獠牙。
辜肃还是不见踪迹,无人知他是死是活,只要是没有他的死讯,很多人根本不敢露出脸来。
阿鬼缓步行走在阴影里,带着面具的脸晦涩不辨,他太熟悉这种死亡的气息,在圣教中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刀光,现在他又再一次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