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切换过电话，我道：“大芬，想清楚了吗？对嘛，我有韩国血统、美国护照，念的是耶鲁大学，家里在美国有企业，在印度有工厂，人品高尚，像我这样的人，会随随便便撒谎骗女孩子吗？什么？你想找我吃饭？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解释你的错误…今晚我要和一堆大导演和制片开会，时间太早我没空，就…十二点吧，就这样，十二点见。”
这边说完，我长长呼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像是在藉着这个动作，切换心情，跟着就变成一副花痴般的表情，对着电话说：“小嫣嫣…我太想…咦？大芬，怎么还是你？哦，我搞错了…没、没有啊，你刚刚听到的那句是对白，我和导演讨论剧本，里头有句对白，我家的笨蛋艺人听不懂，就亲自试演一次给她看，唉，现在的艺人水准真低，猪跟白痴比正常人要多，你都不知道经纪人有多难当，没有我们在卖命，演艺圈根本早就崩溃了…好啦，十二点见。”
终于把两通电话都料里完，我吁了一口气，一副疲累的表情，白芳婷倒了杯水递来，我也不多说，接过水来，一口就喝光，道：“唉，当个好的经纪人真难，少点本事都会给活活累死，你们都不知道，现在要当经纪人，真是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这…也是经纪人的工作？”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拼命的？我这么拼死拼活，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我答得理所当然，好像白芳婷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这更让白芳婷瞠目结舌，“你…你不但一次约会两个女孩子，还对那些女孩子说，说你有韩国血统、美国护照，大学念耶鲁，还有什么公司和工厂的，那些…”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啦，人家想听什么，我就说些什么，韩国血统这版本已经很朴素了，上次我用假话泡妞，还吹嘘自己是世界银行总裁，美国股市每天是照着我画的线在走，要它往东，它就不会往西…”
“不、不是吧？这种谎话也有人信的吗？”
“嘿，你还真别不信，当你说的话，恰好就是人家最想听的那句时，你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像之前在酒吧里有个女的，哇，了，别人朝思暮想要出国，你知道她想什么吗？她希望有一天，她的王子会乘着七色飞碟，旋转着过来接她，我说我是来自银河系第七星云维尼斯坦星的王子，来地球寻找一夜情…不，寻找真爱，三天后我就要离开回母船，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维尼斯坦星去…”
我说得若无其事，白芳婷听得瞠目结舌，“这、这样也可以？那个女的…真、真的信了？”
“不知道…”我摸了摸脸，“她直接用酒泼我一脸，然后又打了我一耳光。”
“这就对了！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这样就对了，我还担心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这么…”
白芳婷兴奋得跳了起来，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我说：“然后她和我热吻，再然后我们就去后面旅馆开房，有了很美好的一夜，然后是两夜、三夜，第三天黎明前我离开时，留了张字条给她，说我回母星去了…挥挥我的衣袖，不带走她一片云彩…”
“这…这…这也太扯了！”白芳婷崩溃叫道：“你就用这种外星鬼话，骗了一个相信你的女孩子，然后还不负责任地走了，更糟糕的是…你居然连留字条都抄袭，你的风流关徐志摩什么事啊？”
“请注意，我那两句有加上所有格，是我加上创意的重新造句，不是抄袭，至于欺骗、不负责任…我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外星人了，从来也没说我是个老实诚恳、会负责任结婚的地球人，她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该说的都说了，走的时候还留张字条说要回母星，这叫有始有终，作戏都作全套，请问是哪里不负责任了？”
“你…你这到底算什么啊？”
“梦想啊，我们的工作，就是给人梦想，人家需要什么梦想，我们就制造什么梦想，让人美梦成真。”
“你这哪是梦想啊？根本就是白日梦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