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首,眸光落入一双明净秋目之中。
越秋白近在咫尺,呼出的幽兰之息喷洒在她的青丝之间。
她记得越秋白在凉州有个绰号——琼玉大人。她原以为世人知他爱玉,才取下此称号。此时才恍然知晓,世人借玉赞他。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凉州主簿大人,如琼玉,温润清介。
先前不曾入眼,因而不在意。如今看在眼里,越看越欢喜。
“若无事的话,去替我看一眼柳舒成。”
“好。”越秋白慌忙起身。他掸了掸自己身上微不可见的浮尘,低眉浅笑。
“我走了。”
慢悠悠地走了几步,他又转回身:“明日武林大会,我等你回来。”
云芜绿颔首。
他这才退出屋外,阖上房门。
他走出驿站,小九已经坐在马车上,正欲扬鞭起驾。
“小九,我上车送一下柳公子。”
小九出手相拦,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手:“越公子,请上车。”
越秋白攀上车,甫一挑帘,柳舒成朝他瞪眼,喉间发出低沉的“啊啊”声。
越秋白脸色一沉,攥住小九的手腕,低声道:“把他的穴解开。”
“不要。”小九断然拒绝。万一柳舒成喊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过路行人听见,宗主定会责罚他的。
“把他穴解了,有事我担着。如果你不解,我就高喊’你要谋杀柳公子’。”
“越公子,你欺人太甚。我要告诉宗主!”小九憋红脸嚷嚷。
“你快解!”越秋白凶道。
越秋白推了小九一把,小九这才不情愿地解开柳舒成身上所有的穴。
小九怕柳舒成出声,盯了柳舒成片刻,只见柳舒成失地坐起身,搂住自己的双膝,眸子中有些湿意。
越秋白进入车厢,轻拍了一下柳舒成的肩,低声道:“没事了。此去吴地,山高水长,一路小心。”
云芜绿说过“前尘旧事,皆是过眼云烟”。云芜绿已经放下了,他便不会放在心上。他不仅不会嫉恨柳舒成,他还要善待柳舒成来彰显自己的大度。
柳舒成涣散的目光逐渐聚集到越秋白的身上,眼角带泪。
芜儿不出面,却派了她的“新欢”来安抚旧爱,这是在嘲笑他吧?
“你的脚没什么大碍。”越秋白出言道。
柳舒成哂笑:“我从未见过这般狠毒的女子。我有何错?我为何要遭此罪?”
他扬起首,扣住越秋白的手腕,气愤地道:“她没心肝。这样的女人,还请越公子看住了!”
“对不住……”
“我不需要你同我道歉,将我推下楼的不是你!”柳舒成高声道。
他从怀中摸出珍藏许久的冰翡翠玉坠,塞入越秋白的怀中,忿忿不平地道:“替我转告云娘子,无须对我柳舒成道歉,我也不会接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