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清是谁在喊她,宣羽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嘴唇看。
苏洛把烟捻灭,伸手挥去残留的烟雾,站在路灯下由她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偏着头问:“喝酒了?”
她终于找回清明,慌张地瞟向别处,“苏总,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嗯,聚餐了?”
一阵凉风吹来,宣羽拢了拢身上的衬衫,见他好像没有因为自己盯着他看而感到被冒犯,顿时松了口气,“嗯…李哥他们欢迎我来元音呢!”
苏洛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冷么?”
“晚上有点凉,不过没关系,酒店离这里很近。”宣羽指指前面,“您早点回家,我先走了,明天见。”
没走几步,凉意忽然被隔绝,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先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后低头看见披在自己身上的灰色西装外套。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裹着她,眼睛和脸颊跟着越烧越热,她捏着衣摆,再抬眼时,眼睛里蒸起一片水汽,然后她听见他说,“我送你。”
宣羽咬了咬唇,没拒绝也没答应,这会儿脑子好像完全不工作了,好久都没做出反应。
苏洛出声催促,“快走,别感冒。”说完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
两人的影子暧昧地交缠在一起,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她什么也不想说,那些场面话只会破坏现在难得的气氛,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就很好,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空无一人的路上默默无言地走了10几分钟,宣羽站在台阶前,有点后悔没有挑一家稍远些的酒店,遗憾地脱下外套递给他,“谢谢苏总送我。”
随手把衣服搭在臂弯里,苏洛垂着眼看她,“上去吧。”
她点点头,往台阶上走了一步,或许她可以试试,两步,不行…太不礼貌了,对他来说她只是陌生人,三步,谁不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呢,她应该试试,四步,他可能已经走了,还是算了…第五步,她停下了,鼓起勇气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沉寂的视线,他竟在原地看她,是一直看着吗?
心乱如麻地转身,眼睛盯着他,声音却打颤,“你…您要不要,上来坐坐?”
苏洛明显一愣,片刻后,她从他的情里读出犹豫来,仗着他没有一口拒绝,宣羽不甘地追问:“苏总,您…结婚了吗?或者,您有女朋友吗?”
又等了一会儿,他低头把外套搭上另一只手臂,再抬眼时已经不见方才的犹豫,隔着五个台阶的距离,她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说,好么?快上去吧。”
酒醒了大半,她心下了然,“嗯,对不起啊…晚安。”
同手同脚地跨完剩下的台阶,回到房间压下奔腾的情绪,她硬是把下午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收拾完,折腾到凌晨才气喘吁吁地躺下。闭着眼一动不动,20分钟后还是抱着枕头坐起来,烧成浆糊的脑子冷却下来后,胸腔又被死死压住,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深吸一口气,再绵长地吐出来,反复几次后,宣羽在黑暗里毫无困意地睁开眼睛,迟钝地意识到自己长达9年的暗恋就这样结束了。他或许有女朋友或许已经结婚了,或许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她自以为是地把他的礼貌当成了通行证,而且无论对谁来说,被陌生人那样邀请都是一种打扰吧。
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一些,但结局只有一个,她的爱慕只能在梦里存活。她重重地躺回床上,躲进被子里低喃道:“酒壮怂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