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给你了,刚才已经是最大剂量了。”他说。
“嗯、我知道……我会、忍着的。只要,这能救下大家……”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额上冷汗涔涔。那忍着剧痛的样子,似是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阿伏兔叹息一声:“再有十分钟、不,最多五分钟,就结束了。”
他仰头,打量着数支插于冰川之上的【登云箭】。
“先攻是第一小队吗?辛苦了,回去给你们集体加薪……”他抱紧阿迦叶,一跃而起,如上台阶一般、踩着【登云箭】跳跃。
落到山顶的刹那,尽管阿伏兔的动作已极为小心,阿迦叶的唇边仍不自觉地溢出一丝呻吟。
她十分虚弱,声音微不可闻,然而,所有战斗中的夜兔都是不禁一僵,就连敌方的大将也颤了下,目光无法抑制地向她转移。
冰鬼死死盯着阿迦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然后霎时狠戾下来。她的口中开始低声念念有词,而与夜兔们激战的实验体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实验体们齐齐转身,眼中充满了疯狂和凶残,向着阿迦叶所在的方向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就连地面战场上的实验体们也不例外,纷纷抛下眼前的目标,如同潮水般向冰川汇聚。
“阿伏兔,你在做什么?”威的声音如冷冽的月光,带着比以往更浓的寒意。他一脚踢爆了一只试图袭击阿迦叶的实验体,满脸血污,毫无笑意。
“送快递。客官,请签收你的秘密兵器~”阿伏兔说着,将阿迦叶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他褪下自己的银镯,将它撸到了阿迦叶的手腕上:“【圆月】,已经设置成自动模式了。”
阿迦叶点点头。
“听着,我的策略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可靠,但是——”
“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阿伏兔。”阿迦叶打断他。她抿着唇,眼中闪过悲伤:“只有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是吗。要是那个时候,你也能这样的话……”他见她颤抖起来,叹息一声,“算了。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确定黑曼巴,那具冰鬼现在所操控的身体,是与你【战斗】过,然后,也与你【交配】了,是吗?”
“是。”阿迦叶说。
“那就没问题了。”他笑了下,“战斗交给我们,你什么都不用想,笔直往前走吧。我们会为你开路的。”
有一瞬,阿迦叶以为他会摸摸她的头,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飞身加入战斗,并向威喊道:“提督,我需要打开一条指向敌方大将的进攻通道。”
“通道?阿伏兔,你到底想做什么?”威一边说着,一边挥拳。手臂的每一次动作,都掀起一阵的腥风血雨。
“【X力场】的资料看过吗?”
“当然。使用身体的情绪作为动力的诡异武器。厌恶的感情越强,越会将一切都拒绝在外……”威一顿,眼陡然一凌,余光扫向阿迦叶那几乎快站不稳的虚弱之躯。
“阿伏兔,你该不会是——”
“说过的吧?秘·密·兵·器。”阿伏兔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你啊……”
“什么?”
“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威的微笑灿烂,却又极为瘆人。
“啥?!等等、提督——”
“——阿伏兔,你负责左翼。”威未理他绞尽脑汁的辩解,这位【春雨】的提督转向战斗中的夜兔,喉中发出战吼:“第一小队听令!为胜利,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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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迦叶的前方畅通无阻。
鲜血流淌,仿佛红毯铺在地面。血肉飞溅,好似玫瑰花瓣飘落在地。炮火轰鸣,宛如彩色礼花。银镯叮铃,【圆月】展开,好似天使降临展翅,摇着金铃。
披风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她并未看它一眼,反而是将衬衫从头上扯下。扣子嘣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玉一般的肌肤裸露,雪团子一般的两乳柔软摇晃。她的手掠过腹部,摸到皮带,咔哒解下,裤子扔开,内裤也甩到一边的地上。
雌性夜兔赤身裸体。她迈步,仿佛海蚌张开,维纳斯女伸出玉足,缓缓踩在白牛的背上,走向她的婚礼。
在她的面前,雄性夜兔颤抖身躯,撑开一层又一层的力场。
“滚开!”那具身躯吼道,“黑曼巴这愚人,竟然——”
“为什么,没有杀我呢?”轻柔的声音,她仅仅是开口,第一层的力场,便叮铃碎裂在地:“你刚才离我那么近,心脏、咽喉,你本应攻向那里。但是……”
她嘴唇苍白,抚上了腹部的伤口。
雄性夜兔龇牙咧嘴,恐吓她不要靠近。然而她并未露出惊吓的表情,反而是向其伸手,露出了极为温和的笑意。
“黑曼巴,性和暴力,你选择哪个呢?”
噼咔,噼咔,噼咔。
在雌性夜兔的掌下,X力场一层又一层地碎裂了。
她手无寸铁,却有如捉着最锋利的尖矛。她赤身裸体,却有如披着最坚韧的铠甲。
X力场,这无法用暴力破除的黑科技,竟然这么简单地被这只雌性夜兔化解了。
她极为小心地靠近那只雄性夜兔,尽量不做出任何威胁,然后轻轻牵起那双大手,摩梭着那指上的骨戒。
叮当。清脆的一声,抛物线划过,骨戒落到遥远的地上,消失在炮火之中。
X力场的威胁消除,阿迦叶松了口气,然而,正当她稍微放松时,那只手却是陡然一挥,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摁到地上。
“唔!”她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不远处的缠斗中,阿伏兔的眼微暗:“啧,那个笨蛋!都叫她不要心软了!”
“无知的幼兔!”雄性夜兔的手指颤抖,然而眼却是极为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即使没有力场——最高级口令,【代码:K——】”
柔软的手,抚上那冷峻的面颊。雄性夜兔不由得怔愣住了。而就趁着这犹豫的片刻——
吻。
火热的呼吸,柔软的唇瓣,灵活的舌头互相缠绕。
雄性夜兔只迷茫了半秒,眼中又闪过寒光,掐住她脖颈的五指猛然用力。
然而,在温柔的舌的舞蹈中,阿迦叶的喉中发出一声叹息,锋利的尖牙骤然咬下。
哧——
鲜血涌入阿迦叶的喉咙,她呛了下,吐掉肉块,勇敢地与那震惊的眼瞳对视,嘴角含着血,露出一抹笑来。
“【代码:S-00】。”
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如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鲜血四溅的战场。
实验体们的喊杀戛然而止,血磨盘的战士们放下武器。他们的表情怔怔的,眼由凶狠变成了迷茫,仿佛被解开了某种封印。
“咦,我为什么在这里?不是死了来着——靠,是你小子杀的我吧!”
“呵呵,是谁先拐走我女友的?你活该!”
“喂别打了别打了,这里打架又没的钱拿。哥请你俩吃饭还不行么,管饱!”
凌乱的打斗声仍是一阵一阵的,但比起毫无自我意志的杀戮,这些战斗都多了几分灵魂的闪耀。
冰鬼面目狰狞。她口中喷出瀑布般的血液,却发不出任何口令。厉鬼般的咆哮响彻战场,五指在阿迦叶的脖子上越掐越紧——
砰!冰鬼被踹飞了出去,划着抛物线,从高耸的冰川落向地面。半空中,威的追击有如流星,他微笑着,捏紧拳头,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怒意而扭曲摇晃。
轰——
“啊啊,战斗力也太弱了吧?没有力场没有部下,原来就是这样的垃圾~~真没意思。”
叁米的深坑中,散落着燃烧的火星。威踩住她的手,丝毫不顾那仇恨的嘶吼,拎起她的领子,一拳、一拳、一拳、一拳——
衣袍猎猎,轻微的脚步,阿伏兔落到威的身边:“咦?这家伙还没死啊。”
“我的愤怒还没有宣泄,这具身体可不能就这么死掉。”威答着,一顿,“她怎么样了。”
“送到最近的野战医院了。”
“不是第一舰队的再生舱吗?”
阿伏兔瞥了眼他:“半夜兔半人类,如果泡进夜兔规格的再生液,立刻就会爆炸吧。”
“……你和她,是熟人?”
“哈,我和【夜兔之耻】吗?”阿伏兔短促地笑了下,“与其说是熟人,不如说是、”他一顿,眼暗了几分,喃喃道,“不,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他忽略了威的深邃注视,在冰鬼身边蹲下。
在狂风暴雨般的拳击下,这具身躯的口中喷咳出大量的鲜血,内脏破裂,全身骨骼都扭曲粉碎
然而,即便黑曼巴的躯体已被染得血红,冰鬼却仍是占据着这具躯体。她不断挣扎,发出仇恨的嘶吼,眼瞳扭曲地倒影着威和阿伏兔的身影。
阿伏兔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好,冰鬼。血磨盘里到底藏着什么呢——我虽然很想这么问,但舌头没了很不方便吧?所以,排·除·法。你的日记?羞耻照?胖次?还是说,【他】?”
在冰鬼的瞳孔缩小的刹那,她的挣扎与嘶吼在愤怒中骤停。雄性夜兔宛如断电的机器人一般,无力地垂下四肢,双眼骤然空洞,了无生机。
阿伏兔的喉中滚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原·来·如·此。早点放手多好,你这控制狂老太婆。情报,我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谢谢你啊,我愚蠢的母亲——”
《第一卷·血磨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