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夜,他们饭后在社区的公园里散步。五月中旬的晚间,空气中充斥着吹不散的闷热感。
他们并肩走着,许绰对于他将要开口的话题有些难以启齿。可他还是说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只手紧握住她的。
“我和许音不是亲兄妹。”
“今蕴的老板给我看了血缘检验单,我的亲生父亲,是他。”
“可是当年是他对不起我妈,为了家族联姻,她只好没名没分地一个人把我生下来。那个男的结婚后,为了养我她不得已再嫁,和相亲遇到的随便一个人结婚了,那个人就带着刚出生不久的许音。”
“那个时候我四岁,却把这一切全都忘了。”
“我妈到死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你说她是不是也不希望我回去。那个男人因为不能生育才和我说什么继承的破事,这是他的报应对不对?”
许绰喃喃自语着,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混沌的泥潭之中,那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也是将他们母子推向绝境的始作俑者。
而关于他的纠结与痛苦,沉应溪只是默默地抽回了手,像是被烫伤一般,她的脸上浮现出某种难堪的色。
望着他清瘦纤薄的身影,沉应溪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
从回忆中跋涉而出,许绰几乎冷淡地皱着眉头,配合着他无波澜的眼,声音也很小,丝毫显示不出对峙的气焰,“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以让他回去?怎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从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上践踏而过。
许绰不愿意相信,她便又重复了一遍,确保每一个字词都传达地准确无误,好打消他最后的体谅她的念头。
“我说——许绰,那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希望你回去。”
“这是我的看法,我也要替自己想想吧?”他们之间的距离分明这样亲近,被居高临下地质问,却好像被隔开的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