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裳是什么样的人,他深有体会,一向是面子功夫十足,却笑脸藏刀,最是阴毒,他虽被这世道磨平了性子,却不愿多与她打交道,她晚膳时分悄默声的将他宣来这长宁宫,明面上礼敬道宗,背地里谁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四下里无人,她屏退了左右,他便也懒得再虚以逶迤:“贵妃娘娘蕙质兰心,想必最欣赏聪明人,贫道自认尚不算愚笨,贵妃娘娘还是有话直说的好,若是陛下宣召……”
“法师快人快语,本宫也就直说了,陛下倚重法师不远千里宣召,又允您自由出入正阳宫,陛下的意图法师清楚得很,就是要三年前香消玉殒的苏昭仪起死回生,法师通举世皆闻,本宫只求法师莫要助纣为虐!”
“娘娘可知那起死回生的法子?陛下对昭仪着实情重,连贫道都为之动容。”谢宵现在已经是日日放血烹药了。
他对那傀儡倒是情真,但温泽想来却越觉讽刺。
“本宫略有耳闻,日日放血三碗熬一碗,陛下身系大渝社稷,这如何使的?再说那苏昭仪来路不正,甚是狐媚,竟引得陛下服食五石散,当是妲己褒姒之流。”
萧凝裳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是温泽不知她明明盛宠在身,为何要打他这里的主意?
等他半夜回了献贤殿,成碧尚未安寝一直等他回来,今夜谢宵宣她,紧接着萧凝裳却召了温泽,两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谁先开口的好。
“姐,你莫担心!”这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
“萧凝裳她所为何事?你让我如何能安心?”与虎谋皮,往往两败俱伤。
他扶着她进去:“她不过是从我这里打听些法子,比如怎么能让谢宵的指望落空,用的什么药炼的什么丹,有施了什么法子,便担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幌子开口求我,她得了手,说不定以后事情败露,正好还有我这么个替罪羔羊。”
温泽想了想,笑道:“她的手腕倒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
年少时,往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坏事,碎个瓶丢个碗,她便只往他身上推,然后楚楚可怜的掉金豆子,眼泪便像不值钱一样,他出身将门,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最厌烦的便是这哭哭啼啼的丫头片子。
偏偏他母妃还极其吃这一套,温泽往往被他父王吊起来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