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扔下高跟鞋砸在地板上,往卫生间走。
沈隐被她恶声驱赶,像是冬天掉进了极地的冰窟里,冷到极点的同时又催生出冻伤前的异常燥热,他借着那股燥热揪住她的胳膊,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把她往怀里带。
他是不该碰她的,但他再忍就要被绿了!
他对她一切承诺忍让的前提都是和平她死守身心不能脱轨、最终回到他身边的和平。
可是他这个动作更是惹恼了她,使她疯了一样,拼命踢打。
“滚!放开!放开我!”
她反抗得越厉害,他越是受伤要去抱她。
喘息,扭打,挣扎。
两个人双双滑倒在地板上。
他压在她的身上,借着微弱的夜色,看到她眼睛里愤怒而湿润,甚至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他心如刀绞,低头亲吻她,想用温情软化,让她不再那样看他。
他发誓,他并不是想强迫她,只是今晚受了刺激,想稍稍做点什么,打破越来越高的藩篱。
可是她今天似乎格外激动暴躁,在他亲下来之前,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还不够,她又反手抽了一巴掌。
“滚!滚开!别碰我!”
他被她打蒙了,即使她之前跟贺璧、跟纪兰亭在一起时,也没这样拼死抵抗过他。
那个认识才几天的男人,就那么重要?
他失魂落魄从她身上下来,沉默了半天,摈弃了自尊,把自己的底线一再压缩,退守到最后一寸,“你让他吻你、抱你这些我都忍了,你别和他做好不好?求你了。”他的声音有着隐忍到极度的颤抖。
他一定有办法,在那之前挽回她的。
可惜卑微到这一步她还是没理他。
她好像一具失了心的躯壳,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这次连灯也没开。
漫无边际、让人绝望的黯淡充斥在房屋里。
以前还能偷偷追寻有她在的光源,现在一片漆黑,连最后这点念想也掐灭了。
酒意发作,加上情绪大起大落,她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全感,躺在温暖的浴缸里昏睡了过去。
许久没听到动静,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他生怕她出事,撬开卫生间的门后,把她从凉透的水里捞了出来。
也幸好她喝了酒,不然又要感冒发烧进医院了。
她醉意上头,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火力,只是微眯着眼睛睨着他,没有反抗。
他把她擦干了身体,用浴巾裹着抱进了卧室里。
或许是因为冷,她被放置在床上的那一刻勾住了他的脖颈,往下一带。
他欣喜若狂,就像一条不记仇的狗,红肿的脸都似乎不再疼了,也回抱住她俯下身来。
他被她勾到面对面,肌肤紧贴,随着身体燥热起来,心脏也又弹跳了起来。
他想:哪怕是醉的也好,让我感受到你还需要我。
她半睁着迷醉的眼睛,盯着他黝黑如墨玉的眸子,带着恶意笑了:“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去死?!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即使也永远得不到我。”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几句狠话,就松开手臂,头一歪睡着了。
只留下刚刚起搏就被利箭射中心脏的他,猝不及防,僵硬在离她咫尺之间。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里话,她憎恶他到极点。
他突然想把她叫醒,让她用刀往心口扎、扎死自己算了。
可是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手心掐出了血来,他还是从她身上下来,侧身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脚夹进自己的大腿内侧,把她的手捂进自己的腋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被浸凉的身体。
万一还有希望呢?他呢喃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如果哪天真的坚持不下去,就如你所愿好了。
她睡着的时候真乖啊,甚至因为追逐热源而主动蜷在他怀里,一个劲贴紧。
不要动他她费力嗫嚅着唇,在梦魇中呓语。
可是声音太小,他只听到了破碎的不要,谴责着他那夜让她流血的疯狂。
他摸了摸她的发,在她额头烙下一个苦涩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