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泽见她不爽,又划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有沈隐,他在学校跟人接吻你知道吗?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沈琼瑛见到一张照片,能看到沈隐的正侧面,确实在吻着一个女生,而女生的样子打了马赛克,看不清,只依稀看到是一个短发女生。她刚想仔细盯住辨别,就被周宇泽移开了手机,笑眯眯看着她:“保护隐私,我就打了马,但如果你想知道……”
会是段楚楚吗?不,她是长发……又或许她最近剪短了?
胡思乱想着,沈琼瑛只觉得心好痛,好像瞬间痛到不能呼吸了,她疯狂地妒忌着,介意着,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让她就按照现在的计划跟沈隐分开,两不打听,她可以岁月静好风平浪静;可如果把他移情别恋的证据放在眼前,她竟然完全无法按捺,她觉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期待他走上正轨,什么祝福他婚恋嫁娶,什么希望他过正常人生活……都是假的,她一点也不想!
揪扯着胸口站了好一会,她终于落座。
两人轮番掷骰子。
第一个问题,赢了的周宇泽先问了,看起来是正常的好:“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能告诉我吗?”
沈琼瑛犹豫了下,还是说了:“遇上了一个人,但是两个人无法在一起。”残存的理智和清醒促使她打住,模棱两可。
第二次还是周宇泽赢了,他问:“这个人是纪兰亭吗?”
沈琼瑛摇头否认。
第三次沈琼瑛赢了,她想问那张照片,又怕太急切引人怀疑,因为她心里有鬼,所以就越发杯弓蛇影,觉得谁都会看破她乱伦的事。
于是强行忍住,先问了别的:“你为什么会知道纪兰亭……和……嗯……我?”
周宇泽笑了笑:“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死的不能再死那种,当初他追你之前,就曾在我们圈里放话,会让沈隐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这几句话每句单独拎出来都是真话,但前后其实没有关联,只不过他这样组合起来一说,就好像赋予了逻辑关系,别有意味了。
沈隐有没有难堪到沈琼瑛不知道,但现在她是觉得难堪极了。如果说身为情敌沈隐之前这样说她还不信,那被纪兰亭的哥们儿说出来,再结合他那天的污言秽语,她就信了八分。
又轮到周宇泽赢,他问:“你有过几个男人?”
轰的一下,沈琼瑛感觉自己热血上头,表情也不太好了。
像是怕沈琼瑛不高兴,周宇泽补充道:“我先说,我是真觉得这个问题不算什么,比如我是处男,还经常被人嘲笑呢。”
这个问题,确实对于她这个年纪的男女来说不算什么禁忌,但沈琼瑛脑海里却浮现出十六年前在医务室、教室、图书馆的场景……她搞不清也不想搞清楚,到底是几个人,于是她闭着眼睛喝了一口香槟,拒绝回答。
好在下一把轮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她决定第三次再问,刚好是一个不早不晚、不引人怀疑的时机。酒意上来,头好像比刚才晕,她以手支颐,另只手反复掐着太阳穴:“那天他们为什么打架?”
周宇泽倒是一五一十:“因为学校里出了不好的传闻,有人把纪兰亭的背景捅了出来,辱骂纪兰亭的母亲是妓女,我猜,沈隐那天不叫你参加家长会……也是这个原因吧?”又是一句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上眼药的话。
沈琼瑛脑子又是轰的一声。辱骂纪兰亭的母亲,沈隐的确有前科,而这所学校里,沈隐是唯一从小认识纪兰亭的知情人……但理智又告诉她小隐不会做这样背后阴刻的事。
她脑子一团乱麻,不安和愧疚使她暂且将沈隐的事放到了一边,挂记着纪兰亭忍不住有些惯性的担心。
以至于当她第三次提问机会终于来临时,她忘记了原计划,脱口而出:“纪兰亭怎么样了?”
周宇泽坦言:“帖子删除了,但是背地里就……不过,”他补充道:“追他的女生更多了。”他回避了纪兰亭糟糕的精状况,却特意提到了纪兰亭的桃花。
以前纪兰亭身价太高,大部分女生觉得跟他没可能,对沈隐趋之若鹜;而现在纪兰亭出了丑闻,反而水涨船高。纪家特意在新近一家楼盘剪彩时携纪兰亭出席,用意十分明显,既然继承人身份没差,那丑闻,说到底也不过是飘渺谈资,反而给高不可攀的纪兰亭增加了某种民意。
“这样啊……”沈琼瑛呢喃着,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不自觉呷了口香槟,好像反复劝说自己:“挺好的,挺好的……”
周宇泽又赢了,他问:“你跟纪兰亭……做过吗?”他逐渐加大力度,试探着她的醉意。
如果他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沈琼瑛大概率马上就走。即使是有些迟钝的现在,她依然感到冒犯。这个尖锐的问题忽然让她想起,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忍耐着陪他玩这种鲁莽的“真心话”?——哦对,她要弄清楚那张照片。
强忍烦躁,她喝了口香槟拒绝回答。但此时的她意识不到,其实这种行为本身就等于答案——如果没有做过,又有什么不能说?
周宇泽眼暗了暗,脸色微微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