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她腰酸背痛,昏昏沉沉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像是厂房,也不知废弃了没有——这几年随着政策风向发展起来的海产工厂很多,但也有一些搞不起来、或是资金等不及政策到位的,就废弃了。
四周灰尘不多,即使废弃也没废弃多久,地上散落着些不堪大用的生产模具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金属板,大概是生产线上拆下来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一个人逆着光进来。
“汪云城!你是不是疯了!!!”沈琼瑛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她少有地激动起来,可是虚弱使她声音温软无力。
“呵呵,我是疯了!”俩月不见,汪云城看起来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潦倒疲惫不修边幅,且精状态看起来也不大好了。
“是贺璧把我逼疯了!他就是个人渣!给我下套!让我一无所有!还想让我死!”
沈琼瑛虽然不了解内幕,但之前也因为跟踪的事从贺璧和姜佩仪那里打听了一些,据说汪云城的公司初始能做起来,还有贺璧投的几百万,后续能做起来完全借的是贺璧的东风,贺璧给介绍了一些生意伙伴注资,这才有了侠游科技。
但似乎是从那次酒会见过姜佩仪后,汪云城受了刺激,三番五次“复合”未果之后,他再次去找贺璧拉投资,这次被拒绝了。于是他直接跨过贺璧找上那几位投资商游说得天花乱坠,几位原本就是看在贺璧的面上,贺璧不发话自然是公事公办。考察过后见他步子迈得太大,就不大愿意投资。
其实也谈不上“下套”,一方本就无意投资,一方非要勉强而为。索性最后签了无限连带责任协议。如果运作失败,他不仅要移交自己的技术团队、核心代码、游戏产权,还要背负两千万债务。
他从没想过失败,或者说,他笃定即使失败贺璧也不会见死不救。
“白眼狼!没有贺璧就没有你的今天,你自己拔苗助长,还要捆绑别人,失败了还反咬!”沈琼瑛即使在心里已经跟贺璧划清界限,也替他感到不值。
汪云城激动起来:“你知道什么!贺璧他欠我的!他就该管到底!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来到云台市!他欠我的,他凭什么不给我收拾摊子?对我来说是巨债,他只要借我两千万周转过来就起死回生,他凭什么不借?”
沈琼瑛憎恶地不再看他:“你真是无药可救!”
汪云城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呵呵,如果不是姜佩仪那个贱人看不起我,我怎么会心急失手?你们女人都是下贱!她有夫之妇还要养小白脸,你这个看起来装得跟仙女似的,不也背着贺璧偷吃?跟小白脸亲来搂去?呸!不要脸的婊子!”
“你——”沈琼瑛甩开他的手,“我跟贺璧分手了!是你不信!”
“呵呵……”他笃定地蔑视着她:“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来直接告诉他那个小白脸是怎么回事?你敢吗沈小姐?”他是知道贺璧是什么样人且对沈琼瑛什么样的执念,他就不信,沈琼瑛要是没隐瞒,贺璧还能这么平静?
沈琼瑛被堵得无话可说,她还真不想让贺璧知道纪兰亭的存在。
而汪云城还真的拨起了视频电话,等到对方出现在视频里,他有些得意洋洋:“喂,贺总。”
“没想到吧,我还在云台市。”
“贺总真是好狠的心啊,就为了一个女人,因为我去求了你的女人几次,你就逼得我走投无路。”原本贺璧还只是冷眼旁观,自从他去骚扰过沈琼瑛,那几个甲方全都收紧了期限,一天也不肯宽限:“你还做局让我借高利贷,想让我消失在云台……”他冷笑:“贺总真是够狠,不过这样也才说明,这个女人对你很珍贵?”
说着他把手机平移对准了沈琼瑛,揪住了她的头发往后一拽,露出她苍白的面容:“不知道贺总现在后不后悔,对我赶尽杀绝?”
贺璧的目光触及沈琼瑛,脸色一变目光一凝,“你敢抓她?”
贺璧的瞬间失色取悦了汪云城,他越发猖獗了:“我有什么不敢的?这边到处是海,你说我把她拖下去喂鱼好不好?”
贺璧眯着眼睛没有开口再激怒他。
但他看起来仍然沉浸在怒气之中:“我都一无所有还要被逼到流亡海外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贺总您可不能过河拆桥?你的女人说我是白眼狼,不如你来告诉她,我是不是白眼狼?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贺璧脸色苍白却镇定下来,忍住没有再看沈琼瑛,跟他谈判:“我劝你收手,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你知道的,2000万对我来说,不算多。”
汪云城沉着脸:“4000万,现金。”
贺璧眼睛都没眨:“可以。告诉我位置。”
他答应的太爽快,汪云城反而起了疑心:“贺总,不要试图报警,但凡这件事跟警察扯上关系……保不齐我的嘴里会说出些什么。归根到底,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只要钱,刚好你有。”
贺璧耐着性子催促他:“明白,我会一个人去。”
汪云城沉默了一会儿,报了个地址:“我已经在周围安装了雷达报警,但凡让我发现你做什么手脚,发现什么闲杂人等……”说着他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把刀,刀尖对准了沈琼瑛的脖子动脉:“我反正现在贱命一条,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