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混沌的大脑使她迟钝,暂时不能思考这个场景哪里不对。
但本能促使她又开始闪躲,她的身体好像开启了守贞机制,莫名不愿再和别的男人发生亲密。
可他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你若是抵触,就会记得他更深。你迎合我,就会把他忘记。”
他进来时一眼看到了她身上的各种红痕,不管是红肿的乳头,还是遍布全身的吻痕……
他有一瞬间被背叛的愤怒,像个捉奸的丈夫,但是随即兴奋发现,自己比以往都要坚硬。
可能因为从小到大,他都理智而优秀,像一台精算机器。他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轻而易举,于是他对于任何都兴致缺缺。对心理学产生兴趣,是因为他以为人的心理浩瀚如海,会有诸多难以测算的东西。
但没有想到,左右就是那些:嫉妒、卑微、恐惧、焦虑、分裂……
他甚至一眼就能洞悉他们的心理,这种体验更加索然无味。像是星际探险者的失败旅行,不仅没有发掘新的星球,反而陷入了垃圾星。
他保持着作息规律的饮食、就寝,和近乎苛刻的生活习惯。但这只是因为他实在没有消遣的兴致,他甚至连性交的兴致也没有了。
直至看到她的照片,他才有了丝感觉。因为她的表情倔强又懦弱,敏感又克制,贞烈又屈辱,看起来充满复杂而又生机的美学——如此瑰丽。她的缺点和优点都是如此明显,却又矛盾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不腻口的咸奶油,让他感到强烈吸引。
现代多的是放得开的男男女女,他已经很少见得到对待性事感受如此多元化的女性。往往跟异性照面之下第一重扫描就会让他丧失探究之心,而现在就像一份多种珍稀调料烹制的菜肴摆在面前,他的味蕾起了反应,偏偏她还隐藏在这所城市里,十六年极简纯粹的单身生活,保持着难能可贵的原汁原味。
但即使这样,他也并非见到她就会产生非分之想。至少这四年没有——让他感到遗憾,她身上再没有发生那种极具戏剧冲突的故事,他也始终没机会见到她照片中呈现的表情。
直到这些时日,再陷入事件中挣扎矛盾着的她,身上的特质重新流转起来,像宝石一样璀璨发光,不再是单一的清冷纯粹,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研究实验被迫失败终止,但她作为性幻想对象却活了过来。
她似乎又恢复了那份引人蹂躏的可口体质。
即使面对她,他也并非总是能打起性致硬起来,但在意识到竞争者的出现后,他立刻有了沸腾的感觉。竞争并非一件愉快的事,但对于一切都太唾手可得的他来说,这恰恰是他回到正轨的契机。
他一面为她身上的痕迹感到刺眼不快,一面又升腾起雄性的动物本能来。这是以往他认为俗不可耐的激素反应,现在却让他觉得新鲜而意外。这种不屑并追逐、厌恶并快乐着的矛盾情绪发生在自身,让他觉得更有趣了。
“唔……”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堵住嘴热吻,原本就昏沉的脑袋更晕了。他的吻伴随着水流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点霸道,让她仿佛随波逐流的萍,思考静止了。
先是布娃娃一样晕着脑袋任他亲了好一会儿,等他舌头撬进来时,才恍然惊醒,吓得后退挣扎。
他停了下来,眼镜在卫生间里蒸腾出一层雾气,看不出他的眼是什么含义:“你要为他守贞吗?”
她一愣,停止了挣扎。
是的,她潜意识里确实在抵抗着任何其他男人的触碰,而如果换成小隐……她似乎并不会那么抵触。
他摘下了眼镜,直直盯着她:“如果你要一直背负,那我建议你,穿上衣服,现在立刻,去找他。”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冷很冷,并不是平时想象中那么温柔,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的眼珠是深棕色,像是无机质的琉璃。而这样的眼睛注视下,她更加像被冰封住了无处安放的心。
“我……”她哑口无言。她当然不会去找小隐,但是她此刻继续在这里显然是不妥的事。不知为何,无害的宁医生开始让她感觉到了侵略感,让她原本在他面前赤裸也无所谓的身体发烫起来。
她试图起身,想要离开。
他继续说话,似乎只是随口发出疑问,正中她最怕被人提起的卑劣心事,“我很好,你以后是不是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不可能!”她几乎是立刻否决:“绝不——”她绝不是那么荒唐卑劣的母亲!
“既然如此——”他循循诱导着她:“那你现在介意什么?回避什么?”
“如果不是对他的存在感到介意,你今天过来,和改天过来,又有什么自欺欺人的差别?”
她低垂下了头。
是的,她很迷惑,她无法回答。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决定跟他彻底分界,却又割舍不下。
他的话音适时想起:“不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了,除了自我束缚毫无意义。”
她靠着墙慢慢滑落,任由花洒中的水帘兜头淋下,让自己一点一点随之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