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长得并不是很像。
照片上,男孩相貌清俊,长着一双极清冷的眼睛,瞳孔深的像凝墨,让人见之不忘,还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气场,眉眼深深不苟言笑,像一颗低调的黑曜石。而女孩清纯精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眼线狭长,形似低头饮水的云雀,气质是很难得的古典,笑起来只翘起浅浅的唇角,像是颗柔彩莹亮的月光石。
若再从气质上比较起来,弟弟像是泼墨苍鹰图,姐姐像是工笔仕女图,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都不太笑的人一起揽着肩坐在薰衣草花田,竟然也很和谐,看起来如诗如画。
沈琼瑛收回眼,脚步不停,过去把椅子靠背上搭着的校服一把拿过,转身路过床边,看见床上被子可疑的凌乱,床下扔了几个青春期男生常见的那种、可疑的卫生纸团。
这显然不太符合常态,平时他的床铺被褥总是叠的很整齐的。而现在就好像故意引着她发现什么。
如果是以前,沈琼瑛可能会脸红,会羞恼,会回避。但是现在她只是半点没有理会的无视忽略掉。
沈瑾瑜心思很深,但沈琼瑛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的小把戏。
只是被子下压着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大概率是要换洗的,所以她抽出那件衣服准备一起拿出去,忽然手一抖,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暴雨夜躲雨,好不容易摸到庇护所,触到的却是高压电。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最可怕的事了,但是显然并非如此。
生活好像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她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这是一件白衬衫——一件上面带着浆糊一样的可疑白渍和陈旧血迹的白衬衫。
衬衫十分普通,然而衬衫上的混浊血花却过目不忘。
她不知作何反应,整个人像是完全无法思考,像是可怜的小白鼠被粘鼠板粘在了原地,修长洁白的手指攥着衬衫极度地用力,用力到衬衫像麻花一样扭曲,用力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时间大概过去了几秒钟?几分钟?又或者是一刻钟……
她又开始手足无措,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掉头就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去深究,不去探求,毕竟血迹有很多种可能……粉饰太平对大家都好?
哪怕是99%的可能探索到肯定的答案,但是不管不顾只做那1%不是更好?
她不知在怎样的心情里勉强支撑着酷刑般的停顿,十指抓紧又张开,把自己掐出了血……
就在她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身后传来突兀的关门声,把她从浑浑噩噩的抉择煎熬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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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突然想起了唐伯虎用祝枝山完成的泼墨苍鹰图,尤其是那个小虫子丁丁……瞬间感觉不能直视弟弟了……